“公主怎麼不問?”

    雲蘿一路跟着靜安公主,走到寺廟後院的竹林。

    平時端莊優雅的公主,一把踹掉了腳下的繡鞋,踩上了鵝卵石鋪的石子路。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只相信自己內心的聲音。”

    靜安公主踩在上面習以爲常,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雲蘿剛踩上去,痛得嘶呼了一聲。

    後來漸入佳境,竟不覺得痛了。

    “公主心如明鏡,雲蘿佩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雲蘿頭一回覺得一個人和自己趣味相投。

    靜安公主輕笑出聲,看向雲羅的眼裏很是慈愛。

    “我見過你的父親,雲大人處事圓滑,你們父女倆倒是不像。”

    說處事圓滑都還是委婉了,溜鬚拍馬巴結上司的事雲父可沒少幹。

    “名義上的稱呼而已。”

    雲蘿迴應淡淡的,雲父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情,就是生下了她。

    除了給了她一條命…

    “許是像我的母親吧。”

    提及自己的生母,雲蘿眼底揉碎了幾分溫柔。

    儘管能回憶起來的很少,卻還是惦記着那份母愛。

    “那你的母親,肯定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靜安公主走到小竹屋裏停下腳步,安靜的看着這裏的一切,似乎這裏對她有很美好的記憶。

    竹子黃了又青,可是該留下的人還是沒能留下。

    “會煮茶嗎?”

    小竹屋雖小,卻五臟俱全。

    因着和尚們提前安排,小竹屋裏生了火,桌子上的壺子裏也有熱水。

    雲蘿燙了一遍茶具,四周彷彿都沾染了竹子的清香,才使得這倒出的茶水之中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手藝生疏,公主將就喝吧!”

    雲蘿其實不太愛喝茶,茶葉味苦,不如意事之八九,需要一點甜的來維持一下,

    “京城風聞不少,你心中有何打算?”

    靜安公主飲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雲蘿是最近京城的名人,兩男爭一女,而且寧小公爺和攝政王可不是尋常男子,他們身份地位都不俗。

    還有甚者,蹲在雲府想一睹芳顏,瞧瞧能將人迷的七葷八素的雲家大小姐,是何方神聖。

    “要我說,小屹這孩子不錯,溫文爾雅才高八斗,相貌生的也好。”

    靜安公主玩笑似的推銷着寧小公爺,俏皮的笑了笑,還保留幾分少女的天真。

    “小公爺是我師兄。”

    雲蘿無奈搖頭,心中自有成算。

    “那沈家那個也不錯,雖然沒怎麼打過交道,卻常聽駙馬對他讚賞有加。”

    一個不行,就另一個。

    靜安公主對小輩婚配之事挺上心的,言罷又想了想,改了口。

    “若都不喜歡,我家那個孽畜,年歲比你小上一些,不過不打緊,女大三抱金磚嘛。”

    說着說着,清脆的笑聲止也止不住。

    “公主…”

    雲蘿對靜安公主突然萌生的念頭,深感無力。

    “我生過孩子了。”

    靜安公主擺擺手,不以爲然,“這有如何,朝中那些官員家中也有二嫁婦,你還年輕,好人家都得排着隊等你挑選呢。”

    身在皇室,靜安公主底下也有和離改嫁的妹妹,新嫁的人家照樣供着哄着。

    “一個人也挺好的。”雲蘿訕訕笑着。

    招架不住靜安公主如火的熱情,雲蘿節節敗退。

    靜安公主笑的花枝招展,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可真有意思。”

    雲蘿哪裏還不懂,公主這是拿她尋樂子呢。

    能怎麼辦,自己帶來的自己受着唄。

    等靜安公主緩過來,臉上還帶着紅暈,又喝了一口茶,招招手。

    “我有些倦了,在這歇息一會兒,你去找找我的貼身婢女,讓她去取我的香包來。”

    靜安公主睡眠淺愛薰香,習慣了一個香味入睡,就在容不得其他味道。

    “好。”

    雲蘿起身往竹林外走,公主的婢女應當就在附近,不會離得太遠,以便公主有不時之需。

    待走到一半,就聽見了有人在交談。

    似乎還起了爭執,雲蘿本想避開,卻聽到聲音有些耳熟,鬼使神差的沒有離去。

    “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女人在這裏,才眼巴巴的過來的?”

    噢,好像是沈老夫人。

    那個男子的聲音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沈行舟一個頭兩個大,“只是個巧合,我這不是叫人都還沒見着嗎?母親,你不要胡攪蠻纏了。”

    他的擔心,反倒成了壞事。

    沈老夫人身體不好,沈行舟回府下人稟告他就開始啓程了,算了算時間在佛寺陪母親幾天,母子倆正好把心結解開。

    誰能料的到,雲蘿也在。

    不過沈行舟心裏涌起了一股喜悅,準備找時機和雲蘿會面。

    “行舟,你聽娘一句勸,那個女人不堪爲良婦,她遲早會害了你的。”

    沈老夫人痛心疾首。

    莫園箏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攙扶,卻並未開口。

    “母親就不能放下偏見嗎?”

    沈行舟掰扯不清,眉頭突突的跳。

    沈老夫人眼眶一熱,指着沈行舟大罵不孝子。

    “那個女人和我,你只能選一個,你做個了斷吧!”

    雲蘿聽得起勁,涉及到了自己,饒有趣味的繼續聽牆角。

    當然,她也想聽聽,沈行舟的選擇。

    莫園箏另一隻手被袖子擋住,緊緊攥着,眼裏藏着幾分期待。

    “您這是在逼我嗎?”

    沈行舟眼底也盛着紅,緊緊咬住牙根,發了狠,“不如我去出家做個和尚,可如了您的意?”

    沈老夫人一聽,他寧願剃度爲僧,都不願意遵從自己的意願,人都是懵的。

    “行舟,我就這麼入不了你的眼嗎?”

    這遠比其他人給她帶來的羞辱都要大,自己一直暗暗喜歡的人,毫不留情的將自己推的遠遠的,甚至不願意沾上一點關係。

    莫園箏淚水盈滿眼眶,瞬間爆發了出來,“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我的父親身居高位,論才情樣貌我哪裏比不過她,明明是我和你先相識的啊。”

    越說到後面越卑微,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讓人心酸。

    感情也不論遇見的早晚,哪怕是青梅竹馬,也有沒有走到一起的。

    誰說的準呢?

    沈行舟絲毫不顧及莫園箏的感受,攤牌道:“顧靈珺和你,在我眼裏,沒有區別。”

    一下子擊碎了莫園箏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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