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的,今日正午你叔叔伯伯們都會回來給你過一次生日,還有你長鬍須叔叔會帶着你璇妹兒回來看你,你一定要與之好生相處,你也見過她一次面的,只不過,當場就撕起來的那種,我阿母答道。
歐,我睜大眼睛說道,是那個黃毛丫頭,這麼多年未見,不知她還是否是之前那般樣子,頭髮被盤成麻花辮,五官大氣,不拘小節,只是反應較慢,但也是性情中人,願意爲國灑熱血的那種。
而之所以我與她掰扯到一塊兒,那是因爲,她搶了我的“c”位,曾經叔叔伯伯都圍着我轉,突然來了個搶我位置的女娃娃,讓我這大小姐脾氣立馬就上頭,但好在這十年我在家隱忍許久,便不像當初那般浮躁了。但是,想想當時有人護着的場景多少有些心酸,還好在這家裏頭我硬生生的把脾氣壓下去了,不然,就已我那脾性,還不得把房子拆了,我知道,若我像以前那般我只會面臨着兩種選擇,一,送到回鄉下種田。二,滾回鄉下種田。這樣我不僅沒有什麼機會見到朝陽了,更沒有機會找到像酒樓裏那般友善之人了,他們見識廣泛,有着鴻儒之夢,廣大的心胸。是他們的歡笑淨化了我的心靈,是這些磨難讓我認識了這個世界和自己。
其實,在磨難時,我纔會珍惜每一刻風景,哪怕是一瞬間的暖心。我會懂得滿足,而現在我得到了父母關愛,夫君疼愛,朋友支持,期待便越來越高了。因爲我現在有底氣了,當然若是這一切一瞬間的銷燬了,那不如重來吧,回到11歲,持續那樣的生活。雖然,會不知擁有的感覺是什麼,但是,這期待少了,眼淚便也不會流露出來了,痛苦自然也就少些了
正午時,聽見叔父伯父都已經在邊關卡等待了,所以立刻騎馬加鞭趕了過去。我散了一身束縛我的裝扮,便讓那長髮流下來,眼睛也變得精神起來,我懷戀他們小時候與我訴說的故事,也懷戀那不屑隱藏,不顧身份高低的他們,只要出生入死就會互相包容,互相打氣。而我敬愛他們,但小時候未曾懂得少給他們填麻煩。如今,我長髮及腰,便來尋他們了。
而在邊關裏頭,望向外頭,有長鬍須的大伯,現在任上尉。一轉十餘年,黑髮參白絲,兩瞳散詼諧,鼻樑像山丘。手拿長矛,談笑風生。
接下來便是二伯伯,和之前那般穩重是沒得說的,他牽着麻繩拉着馬,前去和對方說明情況,行禮行的最端莊,言語也是極爲地尊重。
後面緊跟着我三伯四伯,他們都是豪爽之人,性格爽朗,不拘小節,神采飛揚,似是談論着我。
而我在這裏,呆了許久,直到朝顏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纔回過神。
我記得當時,你總叫我二愣子,叔伯也跟着一起叫。
那還不是你一開始不願與我說話,整天在哪兒練來練去地,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沒事,現在我有人情味了,有人情味了。他呢喃道。
而我朝他笑,隨後,便揚鞭而去,拍了三叔伯的肩道;三叔伯,十餘年未見,可還曾像月丫兒。
其他伯伯也回過神來,也同說道,這是月丫兒,長成大姑娘了,在家有沒有學到一些字,給你伯伯們看看。
我才識粗淺,不喜筆墨。哦對了,你們也看看朝顏呀,他現在可是大將軍了喲。
我隨即轉過身子望向他,但總覺得頭有些暈,眼睛有些迷糊,之後,便什麼事都不大記得了。
這時,世家伯伯,父母也都一同前來了,姥姥姥爺卻一直板着臉,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看她這不是好好的嘛。這麼高的風都可以爬到屋子頂上。
那是姥姥身子骨疏鬆,需要勤加鍛鍊呀。
說完後,便看到她一臉青黑色。
而這時,母親說道:你自己的健康都不知道,你就別說你姥姥了。
我自己的健康,我下意識地望向朝顏。
而父親卻低下了頭,母親隨後說道,你平時有沒有好好喫飯,有沒有準時睡覺呀。你一個大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理呀。
可是,父母把我丟給姥姥的時候,我是幾歲呀。
阿父阿母不僅沒有教我,也沒有請人輔導我,更沒有陪伴我,還請見諒我天生沒有什麼天賦,不能如阿父阿母所說那般天賦異稟,出生便知道如何自理。我可以原諒家裏僕人對我不敬,也可以原諒表姊對我往日來的彈劾,以及姥姥姥爺出席任何燈會都不帶我的選擇。甚至可以理解您們的苦衷。但還請阿父阿母既然沒有養我,就不要指責我了
隨後,我向他們微微點頭,便沒有再擡起來了。
後來,叔伯也是費勁所有力氣把我阿母拉走了,但是還是止不住她一字一句“啥都沒學會,就只知道頂撞父母”。
我只是一聲聲苦笑。
待他們走了以後,朝顏便上來了。
他再次把他的披風摘下來給我披着,跟我說到,剛纔,你父母可是和你姥姥姥爺大吵一架呀。而且,還提出了與舅父舅母分居,便要去住那皇帝給他們賞賜的宅屋去住。而且就在我府的旁邊,你說巧不巧呀。說着,他就拿出兩個小風車放到我眼前,我童年的回憶好像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中。雖然我不善於感傷,但是,現在的我感到無比的開心,因爲有夫如此,婦復何求呀。他記得我們的所有,即使以及歷盡數百次大小戰役,和十年的別離。而今後,我們就各有所依靠了。有他的偏愛,有他的守護,有他的幽諧,便即使在這世間最冷酷的皇宮中也可以找到一絲溫情了。
隨後,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望着他說,對呀,確實好巧,能在此時的開端遇見你,並在中端重逢,又可以這樣一直地走下去了。
那若我此後又有了疾病,不像以往那般瀟灑坦然,換了一個人,你還會愛她嗎?
其實,月兒,這世間很少有人是不會變的,你說我與從前像換了個人一樣,那你現在還愛我嗎?
隨後,我笑了,便問道我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呀?他們這麼激動。
沒有事的,會好的。他垂下眼睫毛,說道。
而後面就隨着一片片的寧靜。
我知道也許這一次很嚴重,但是,不管怎麼說前路只要有他,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