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剛拍完戲的喬遲以一種極其慵懶的姿勢靠在椅子上,他身上還穿着古裝戲服,一邊與身旁的女一號、女二號、女三號說笑,一邊回頭對着滿臉怒氣的經紀人晃了晃手中的咖啡。
“我說小杰利,這都凌晨三點了,你就不能買點令人快樂的飲品來?”
橘紅色的火光映在他的側臉,一雙眸子灼灼生輝,微微勾起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玩世不恭,彷佛真是一個浪蕩江湖的少年郎。
“先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傑利收起臉上的怒意,將喬遲的常服扔在了桌上。
“好心提醒你一句,這是你第一次見先生。”
請你好好把握,不然從哪來就滾哪去!
看着喬遲的眼眸閃了閃,傑利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心底冷嘲一聲。
到底還是捨不得這紙醉金迷的娛樂圈,玩物再怎麼桀驁不馴終究是玩物。
“哪個先生?”喬遲繼續晃了晃咖啡。
“既然有客人要來,那你也別閒着,幫客人也帶一杯奶茶來。”
正說着,身邊的幾個姐姐就站起了身。
女一號:“喬遲,我們先走啦!”
女二號:“喬遲,趕緊去把妝卸了。”
女三號:“……”
喬遲一把抓住女三號的手腕,仰頭一笑,眼睛亮晶晶的。
“杉兒姐姐還沒跟我道別呢…”
杉兒臉微微一紅,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出,“再見!”
喬遲輕笑一聲,望着三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奇妙,他原本是個流落在異國他鄉的小混子,爲了生存,他在那些擡眼就能看到教堂的小巷子裏摸爬打滾了十年,終於成了某個幫派大佬後,卻遭到朋友的背叛,死在了陰暗的巷口。
血液將他的眼睛染紅,他望着侷促的天空與教堂的尖頂,聽着莊嚴的哈利路亞逐漸失去了意識。
他纔不信這世間會有上帝。
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殘忍的。
再醒來時,他看到了兒時才見過的房屋與街道,周圍的人都說着母語,他才意識到,自己成了另一個喬遲。
重獲新生,喬遲悟了。
人生不過六個字,喫好,喝好,玩好。
因爲這部戲是許先生專門爲他投資的,所以劇組裏的人對他非常遷就,他也因此也在劇組定下規定,早上十一點前,不允許開工。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他晃了晃手裏的劇本。
“霸道王爺愛上我,已經是王爺了,再想求皇位也無望,誰還兢兢業業的早起?早晨的戲全改掉,不然不符合人設!”
傑利見他仍是坐着不動,忍不住將桌子敲得震天響。
“喬遲!”
“你就打算這樣見許先生嗎?”
喬遲側過頭,“不行嗎?”
聽說許先生是個慈善家,爲了自己的夢想投資了這部戲,今天既然他來了,剛好就讓他看看自己爲夢想努力的樣子。
凌晨三點還在拍戲,怎麼不算努力呢?
傑利見他有恃無恐,一個念頭突然在腦內滋生。
許先生能看上他,難道是因爲他玩得不一樣?
狐疑地掃了喬遲一眼,是了,許先生每天在生意場上一定乏味至極,要找樂子肯定要找與衆不同的,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剛纔聽說許先生要來時眼神明明就有一瞬的慌張。
霸道總裁x閒散王爺。
嘖嘖…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花樣百出。
“也不是不行。”
傑利推了一下眼鏡,“許先生要是喜歡那更好了。”
“他當然會喜歡。”試問有誰不喜歡努力的人?
喬遲又往椅子上一躺,開始在心底描繪一個僞善的慈善家,見他如此努力後,感動得鬍子一吹,再給他打個幾百萬生活費。
傑利手中的電話震了一下,許先生到了。
他看了一眼愜意的喬遲,然後接通了電話。
“先生到了,把人帶過來。”
電話那頭是許先生的助手,也就是傑利的聯絡人,他也不清楚喬遲是如何勾搭上許氏集團總裁的,明明面都沒見過,竟能讓許先生給看上了。
看不出來,確實有些手段。
掛斷了電話,他走到篝火邊彎身拍了拍喬遲的肩。
“許先生到了,我帶你過去。”
喬遲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你看我這樣行嗎?”
傑利上下掃了他一眼,好一個清新俊逸的小王爺,在篝火旁烤過後,臉上還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紅暈。
“挺行的。”
傑利冷着臉,在心底歎服他這手段。
凌晨三點,除了幾個在收設備的工作人員外,劇組再也沒其他人了,冬日的夜風拂過,凝固了喬遲臉上的紅暈。
他擡起手想把臉上讓他難受的妝擦掉,但一想要見自己的投資人,便又作罷。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微弱的月光下,它似乎要隱入這夜色中。
喬遲眼睛一亮,急忙走上前去。
傑利斜了他一眼,心道:真是急不可耐。
“臥槽,這車牛逼!”
喬遲摸着引擎蓋,夜風將他頭上的緞帶吹起,彷佛是個誤入現代社會的古人。
站在車邊的助手對着後車窗低聲說了句,“先生,喬遲來了。”
坐在車內的許惟時,看着引擎蓋前的喬遲冷笑一聲。
“看到了。”
劣質的妝容與服飾配上他那一臉的渴望,真是廉價。
七分相像的臉,靈魂卻不及萬分之一。
車外的喬遲一擡頭,剛好對上了他的目光,一絲疑惑的神情從他臉上轉瞬即逝,然後他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誒…”
喬遲用胳膊肘撞了撞外面的助手,“這車好開嗎?”
一時間,車內的溫度都似乎低了一些。
外面這人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金錢的慾望,這讓他的金主不由得生出了一絲鄙夷。
助手不說話,往旁邊錯開一步,剛好能讓喬遲看到車窗內的許先生。
喬遲見狀,稍稍收斂了一下,然後彎腰往車內看去。
他剛纔在前面隔着擋風玻璃看了一眼車內,見到這位慈善家並非油膩的中年男人時,還稍稍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