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心虛的錯開目光,心道:兩人吵架時什麼話沒說過,打起架來還見過血的。
導演是真沒想到自己瞎編的話喬遲竟然認了,他若是不認或者是不說話,他還覺得解氣,可是他這一認,他竟覺得眼前這個人格外可憐。
黑色西裝將喬遲襯得分外白淨,他說話也是淡淡的,冷冷清清地勾着人心疼他。
“喬,喬遲。”導演像喬遲上次捏他胳膊似的捏了捏,安慰道,“抱歉,我瞎說的。”
“沒事。”
喬遲說完要走,於南木攔住他說道,“喬遲,你憑什麼總是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賣都賣了,以爲自己不在乎就不算賣嗎?”
於南木的話格外露骨,站在一旁的導演自知這不是自己該聽的,於是悄悄退了下去,阿勇與傑利氣得腦瓜子嗡嗡的,喬遲卻一臉平靜到,“我不是你,不要用你的想法隨意揣測別人的做法。”
說完他撥開於南木徑直往後臺深處走去,他以爲他會非常難受,可是並不。
他覺得既然與許惟時好着,那就不該回避當初兩人發生過的任何事情了,當初他與許惟時針鋒相對,兩人氣急時的確說過無比傷人的話,但是過去了不代表沒發生,他現在已經不想逃避了,在最後的這兩天,不管是白越生,還是當初兩人說出的互相傷害的話,他都想坦然去面對。
喬遲一直到在公共化妝間,纔看見陳元站在全登,陳元眼尖,喬遲剛進去就被他發現了,他站在全登身邊對着喬遲揮手,身上還背了一把吉他,吉他是全登的,造型摩登得很,與他一張硬朗的臉格外不符。
喬遲擡手迴應,大步走了過去。
他們的節目比較靠前,喬遲看着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明星上臺唱歌跳舞,又看着一些眼熟的與不眼熟的過來與他打招呼,整場晚宴下來都熱熱鬧鬧的,很快就到了喬遲他們,這些天來,阿勇與傑利沒少聽到唱歌,想着只要這次之後,就再也不會被魔音穿耳了,便一掃剛纔的陰霾,十分高興。
上臺表演的三人都是格外隨性的人,全登一身摩登造型,陳元一身運動裝扮,喬遲則是穿着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三人一上臺就見底下有人捂着嘴笑,彷彿在笑他們三人是臨時組隊起來的,喬遲迴頭看了一眼二人,笑嘻嘻道,“氣氛都起來了,乾脆我們三人說相聲得了。”
全登擡了擡墨鏡,正經道,“我沒聽過相聲怎麼說?”
陳元煞有其事地說,“你可以當捧哏。”
全登問,“捧哏是什麼?”
喬遲噗呲一笑,“我開玩笑的,你們還當真,這麼正式的場合,哪能隨便換節目。”
全登揚了揚下巴,“有何不可?”
喬遲迴道,“下次一定!”
三人走到舞臺中央,聚光燈下,全登撥動了琴絃,他是真正的天才,上次在節目上即興做的歌他已經完全寫好了,這一次正是他的首次演唱,隨性的他絲毫不在意新歌首次演唱就帶兩個拖油瓶。
喬遲與陳元跟着和聲,在那句“小巷是結束與開始”時,喬遲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陳元看了他一眼,原本憂鬱的歌竟被他唱得有一絲快樂在裏面,這讓陳元頓時手足無措,他與喬遲兩個人,喬遲經常跑調,一首歌唱得千變萬化,而他則是一板一眼,一首歌唱得像背書。
陳元張着嘴,自己的歌聲彷彿被他們牽着在曠野中奔跑。
突如其來的轉變直接將臺下的觀衆帶動了起來,原本暗淡的舞臺光也變得明亮多彩起來,喬遲突然發覺自己竟在一句歌詞中想到了許惟時,隨着輕快的節奏,他在臺上淺笑,燈光落在他身上,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萬衆矚目之下,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成爲了一位大明星。
臺下的一個小角落有人搖着一根熒光棒,這裏並不是誰的演唱會,從來沒有人會帶這種東西進來,喬遲放眼過去,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滿眼歡喜地注視着他,小小的身體高舉着熒光棒,如果不是場合原因,喬遲似乎都要從他的表情中聽到他興奮吶喊的聲音。
一曲結束,衆人意猶未盡,喬遲跟着全登陳元從臺上下來,他在自己的位置附近看了一圈,發現傑利與阿勇都不在。
“喬先生。”
身後有人叫他,他回過頭,是一個不認識的人,那人遞上一個手機,“有電話找您。”
喬遲疑惑地接過手機,余光中見到剛纔的那個小男孩正從人羣中奮力地朝他擠過來,他將電話放在耳邊,“喂?”
“喬遲。”
電話那頭的聲音令他微微喫驚,他四下張望,卻沒看見姜珋,便冷聲問道,“什麼事情?”
“我聯繫不上你。”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如沐春風,“你身邊一直跟着許惟時的人,我好不容易等他走開,我現在就在會場外面,想見一見你。”
喬遲又掃了一眼會場,見那小孩正一臉焦急地推開擋在他身前的服務員,喬遲想到前段時間收到的信,一個名叫小宇的男孩說好了要來見他。
“我現在有點事情。”喬遲說道,“等一會我再出去。”
“不能等。”電話那頭果斷拒絕了他,“等許惟時的人回來後你就出不來了,你必須現在出來。”
喬遲對姜珋言語中的威脅感到格外反感,他冷聲回道,“是你想見我,不是我想見你。”
姜珋似乎早就知道他不會乖乖出去,輕笑一聲說道,“你聽聽。”
他話音剛落,電話中馬上就傳來了一聲嗚——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巴。
喬遲整個人一愣,眉眼瞬間凌厲起來。
“傑利在你手裏?”
“你把他怎麼了?!”
“他很好。”
姜珋溫聲道,“但是隻能等你五分鐘…”
“你等着!”喬遲沒等姜珋說完話,捏着手機就往會場出口快步走去。
此刻外面早已天黑,會場門口亮着幾盞異常明亮的燈,晚宴正是熱鬧的時候,空蕩蕩的會場外面顯得格外冷清。
喬遲剛走出來就看到馬路對面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車旁還站着一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喬遲摁掉了手中的電話,冷着臉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