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氣襲來，身上的穿的衣服雖然是棉襖，依舊抵擋外面的寒風簌簌，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體也不由顫抖下。
剛在休息室把手上的老麪包放在櫃子時候，就聽到呻｜吟放蕩的聲音，我裝成不在意的樣子。
因爲酒吧裏面魚龍混雜的，什麼情況都有，我把手上那袋還未喫完的老麪包放在裏面，然後拿出工作服來。
當我換好工作服之後，在門簾旁看到有一對男女正纏綿在一起，而那個女人是裏面的正式員工。
我雙目倒映着他們不離不棄的模樣，但我已經心如止水，剛開始來這裏的時候，我害怕還想逃跑，但是金錢使我克服。
“嗯~親愛的這邊有人，我們直接找個包廂吧。”女人正對着我看，見到我那一刻，瞳孔收縮，有點震驚，臉上抹上一層羞澀。
雖然和她已經是同事，但是這人還是個小姑娘。
男人摟着一手摟着女人，另隻手則落在女人的胸前，眼睛微微眯起，神色有點猥瑣，都直勾勾盯着她那白淨的脖頸上看：“行啊，那我們走吧。”
我本來要等他們先走的，誰知剛走到一半，女人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秀眉擰了下，本來不想要接的，但是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正是“經理”打來的。
她手一頓，有點扭曲掙開男人的胸懷，還附上一抹歉意，聲音嬌滴滴的，較爲勾人，特別是很主動湊到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吻。
“親愛的，我打個電話，給我一分鐘就好。”
男人眼裏倒映着女人豔麗張揚的臉，低聲道：“好，寶貝，我等你哦。”
我把這一幕幕看在眼裏，站在後面跟個雕像似的，看着那個女人的做法，再想想自已的處境，雙眸漆黑，深不見底。
我以後真的會變成這樣嗎？待在這種不正規的酒吧裏，危險係數不少，但是又像個蛀蟲一樣，離不開裏面給她的報酬。
今晚又要領工資了，最期待的一天……
就在我擡起腳步要往前走的時候，女人邁着腳丫子步走過來，妖嬈又多姿，她那短裙隨着步伐的走動而晃動，尺度有點大，幾乎是做給男人看的。
她走過去，不知對男人說什麼話，然後徑直朝我這邊走開，特別是她還衝我一笑，我有點疑惑起來。
“小莎，你能不能過去九號客人那桌服侍呢？你看我這邊不是有點事情嘛，幫個忙唄。”
女人對我講話溫聲，因爲她比我高，還微微彎下身來，濃厚的妝容映在我小鹿般眼睛裏，我眨眼下，很真誠面對她。
下一秒，她擡起隻手，溫和抵在我的頭髮上，還露出和剛纔對男人那天差地別的微笑，這笑反倒是治癒天真的。
那一刻，我腦海裏只有副畫面，就是乾淨無害白玫瑰被潑上髒水的畫面，髒水淋在白玫瑰身上，是退不掉的骯髒，但是玫瑰堅毅，它拼命往上生長，只是不再純潔了。
“沒事的，今晚你會平安的，因爲經理說那包廂裏面都是學生。”
聽到這樣的話，我想都不想就要拒絕，本來我這個年紀應該和他們一樣的，但卻不得不輟學了。
就在我要把話說出時，女人突然抱着我，我眼神充滿錯愕，不知所措，右眼皮總是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的原因，還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小莎，沒有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更沒有誰的生活是窮困潦倒，我沒讀多少書，也很討厭我現在的樣子，但是你不同，如果有往上爬的機會，記住不要放棄。”
“我已經不同了，這個男人原本點的是你的號，是我搶了你的單，你去我那個單子吧，對你好點，有機會就逃離這裏吧。”
我不知道她今天怎麼就對我說這樣的事情，但是我身體老是顫抖，狠狠咬着牙，眼神呆滯又迷茫，她講的話我的都懂，只是這個機會真的很小。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選擇遠離酒吧，迴歸正經人的生活去。
只是我沒有選擇，而她也沒有……
我們都是被命運支配的人，逆天改命談何容易，這世上晦氣髒亂的地方有很多，只是我都沒有見過而已，我只是經歷我現在的困難，以後怎麼走其實我不清楚。
女人見到我什麼反應都沒有，她站直身子，昂首挺胸還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在意我同不同意的事情，而是落下句話：“小莎，是十五號包廂，那我走了，記得幫我完成。”
遠處的男人有點不耐煩，扯了扯領帶，直到女人轉身過來，嘴角才勾起一笑，最後摟上女人細緻的腰間，臉不停往她的脖子上蹭去，油膩又噁心。
但是她這樣又是什麼意思呢，幫我又能改變什麼，人生的起跑線確定了，普通人想要改變，就是難以上青天的事情。
這件事情擺在我心裏糾結很久，但是我還是感到一絲絲的暖意。
我踏進酒吧，正要往酒區的方向走去，經理這個老不正經的就過來，他閒得蛋疼，成天無所事事，就知道在舞池那邊觀看妖嬈多姿的美女，時不時還要喫下自家員工的豆腐。
這個人我真是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又不能對他怎麼樣，今天要發工資了，我也必須乖點，省得被他抓住什麼點子，成了扣工資的藉口。
經理走過來，我還得客客氣氣同他打招呼：“晚上好經理。”
經理穿得人模狗樣，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裝，明明已經要奔四的人，還有家室的男人，成天活得跟個大爺一樣，搞得這個酒吧是他家開的樣，但是他確實有這個資本。
因爲這個酒吧就是他姐夫開的，而他是靠上親戚的身份，被分配到這邊工作，這個地段發展不好，但是臨近過年，生意還是不錯的。
“喲，過來上班了啊，上完班結束會給你發這三天的工資，以後可要好好幹，做得好得的話會有加工資。”
這句加工資我又不是不懂什麼意思，酒吧加工資無非就是賣酒賣得好，把自己業績提升上去，又或者是以□□的身體去交換，後者纔是更加真實的現狀。
我懶得去反駁他的話，萬一惹他個不高興，成了扣工資的理由，那才叫得不償失。
“嗯，我知道了經理。”
經理看到我樣子乖巧，又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看到後有點膈應，真想衝他罵一句：“不要臉。”
可話只能在心裏說，不能從嘴裏講出。
酒吧的彩光變幻莫測，四處照射，遠處的舞池男女扭曲着身軀，正在盡情搖擺，音響的dj更是有節奏。
“秦莎，十五號客人點了幾瓶白烏，按照青梅桂花桃花各兩瓶送過去，千萬不要搞砸了，那般人雖然是學生，訂的包廂可比vip要貴許多的，所以記得服務好點。”
我聽了他的話，趕緊消失在他的前面，能早就滾蛋就早點滾，萬一他又動手動腳起來，就難以脫身。
——
我端着酒盤，上面裝着六瓶酒，雖然不是最貴的，但是合起來價格夠她思考半天的，所以走路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踉蹌就灑了。
到了十五號包廂，我輕輕敲了下門，酒吧包廂的隔音很好，基本聽不到裏面的聲音。
也不知道里面在幹什麼，遲遲未開門，我單手支撐着酒盤有點頂不住，再次敲幾聲，這次我力度稍微大了點，但是裏面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搞得在外面的我有點尷尬，最後沒辦法的情況下，我試着去開門，發現輕而易舉就打開了。
很不幸的是，我一進去就被骰子給砸到頭，疼的我發出“呲”一聲，手上的盤微微傾斜下，還好拿得穩，沒有摔下去。
包廂裏面的燈光色調是柔和的，聲音更是雜亂得很，人也挺多的，有個男生在臺上點歌唱，剛好唱的《戒菸》結束。
這件包廂是爲了給某個人慶祝生日的，壽星許完生日吹完蠟燭，大家就放開玩，正在玩骰子，誰知玩過頭，手上的蓋子沒蓋好，直接從小盤子飛了出去，剛好砸在服務員的頭上。
包廂裏面六個人，四人在玩骰子，一人在唱歌，還有坐在卡座中央有個很突出的男生，他正在玩手機，好像周圍發生的一切都不管他什麼事。
偏偏這次的壽星就是他——宋家煜。
宋家煜聽到耳邊安靜，骨節分明的手把手機放在桌面上，房間裏面光線照在他身上，顯得陰沉又寡淡。
他視線掃過芒果蛋糕旁邊的黃鶴樓，伸過去拿起，大拇指彈開煙盒帽，叼了一根菸在嘴上，還拿起火機點開。
橘黃色的火苗從火機頭冒出，照得他的黑眸深邃又陰鬱，下顎線微微向前頷，顯得利落又緊繃。
手上的煙點燃，發出猩紅的樣子，宋家煜低頭吸了一口，隨即食指和中指夾住菸頭，口中的霧氣緩緩吐出，煙霧繚繞。
“放在桌上！”他的聲音低沉略帶顆粒感。
我站門邊還感到額頭上的疼痛，不過這個說話的男生我有點印象，就是在蛋糕店上見到的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