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疼。
手掌疼。
心口也泛疼。
初一吐了口濁氣,感覺心口緩過勁兒來,慢吞吞地把箱子放在後面,戴上頭盔,壓下面罩,準備離開時,頓了下。
仰頭。
樓層太高了,站在最下面,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頂樓。
就算看到了,又有什麼用?還是要仰着頭去看纔可以。
總是仰頭很辛苦的。
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初一回過神來,沒再停留,騎上車,走了。
頂樓的視野極好,白天俯視整個市中心,能看到遠處的海岸線,晚上四周燈光閃爍,夜景繁華。
落地窗映出男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低頭。
能清晰地看到樓下的女人,戴着頭盔,踩着單車,仰頭不過一秒,就走了。
離得遠看不清楚表情。
不過,想也知道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
容澤嗤笑。
腦子笨還愛想,越想越笨,蠢得無可救藥,難爲她能想這麼多
“叩叩叩”
“進來。”
思緒被打亂,容澤斂了神。
“容少,”設計總監從外面進來,看着落地窗前的男人,走了過去,非常自信地把手上的文件遞了過去。
趁着這會兒容少心情不錯,趕緊過來簽字蓋章。
“這是我們最新的”設計總監說着,目光落在男人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時,卡殼了。
容澤看了他一眼。
“設計,設計,”設計總監結結巴巴地說道,“設計方案,是根據,根據去年的,去年的方案,再,再,再加上”
結結巴巴,磕磕絆絆,說完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
完了。
辦公室門隔音效果好,完全聽不到裏面說話的聲音,等設計總監出來時,外面的人立馬圍了上去。
“怎麼樣?容少是不是心情很好?有沒有罵你?”
“剛剛太太走得急,沒來得及加微信。”
“是不是輪到我了?”
“我先!我先!我先!”
設計總監非常體貼地爲同事推開門,微微一笑:
“please”
沒道理他一個人捱罵,要捱罵大家一起。
嗯,
本來他還有點懷疑先前來的女生是不是太太,現在想想,真是想多了。
除了太太,沒人能在容少臉上留下辣——麼大的一個巴掌印。
嘖。
膽(gan)大(de)包(piao)天(liang)
——
晚間,
初七從學校回來,炫耀着她最近的考試成績,厚着臉皮跟初一說道:
“林初一同學,你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學得有多刻苦。”
初一喝着湯,看着初七的試卷,心情很是不錯。
“頭懸梁錐刺股,半夜還要爬起來看會兒書。”初七吹牛道,“我一天不學習就渾身難受。”
初一看了初七一眼,警告道:
“林初七,你下次再半夜爬別人的牀試試!”
初七撇撇嘴。
桐桐趕緊替她解釋:“沒有沒有,初一姐,是我,是我那段時間一個人睡覺害怕,初七是過來陪我的,真的,真的。”
她剛來的時候,晚上總做噩夢,睡不好覺,真的是多虧了初七,每天晚上陪她說話聊天,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
“你不用替她說話,”初一給桐桐夾了塊肉,“別慣着她,晚上她要是對你動手動腳的話,你就叫我。”
“我哪有?”初七叫冤,“我就摸了摸她的胸。”說完還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她胸好大啊。”
初一:!!!
桐桐頓時紅了臉。
看看初一又看看桐桐,初七不滿道:“爲什麼你們胸都這麼大,我這麼小?姐,你明天給我買點兒木瓜吧,我想”
“林!初!!七!!!”
初一啪一聲放下筷子,抄起旁邊的靠枕就砸了過去,單手擰着初七的耳朵,咬牙道:
“林初七,你是不是想捱揍?誰教你去亂摸別人的!你經過人家同意沒有?下次別人這麼碰你你什麼感受?嗯?”
“疼疼疼,”初七哀嚎起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初一鬆開手,看着桐桐:“下次她再進你房間,你就喊我。”
就不信改不掉她這臭毛病!
桐桐紅着臉點點頭,小聲說道:“後面都沒有了。”
“我就摸了她一次,”初七揉着耳朵,小聲嘟囔道,“你不也摸人家好幾次。”
初一瞪她:“胡說什麼?”
“之前王子住你房間,睡你牀上,你肯定沒少摸他吧,我就只是”
眼看着初一臉色越來越不好,初七慫了,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小,最後直接改口道:“喫飯喫飯,不說了不說了,趕緊喫飯。”
初一沒說話。
安靜不過三秒,
初七又閒不住了,話題直往容澤身上跑:
“聽說我們學校今年又多了個大股東,就是容氏。挺突然的,以前都沒給我們學校投資過。”
初一頓住。
“唉,”初七啃着雞腿,嘆了口氣,“估計是因爲我。”
怪讓人難爲情的,說出去的時候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
“”
“林初七。”
初一忽然開口,平靜地看着林初七:“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容少做什麼事情有他的理由,不管什麼理由,都和我們無關,明白嗎?”
氣氛忽然壓抑起來。
初七有點被嚇到了,連雞腿也不啃了,結巴道:
“啊,姐,我,我,那個”
“我們之前是救過人家,但人家也不欠我們什麼,不要再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人家沒有必要爲了我們去做什麼事情,知道嗎?”
初七性格直,說話不經大腦,向來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喜好分明。
除了容澤,
她也不想自己身邊的人再誤會什麼。
沒聽到初七說話,初一又重複了一遍:“你聽懂我說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