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城還是在西域當中,只不過是在偏北之地,再往前三萬裏,就要和北域接壤了。
這個距離,換做一般生死境武者最多也就飛行十天,就飛過去了。
而天照城也是頗大的城池,正是因爲背靠這蒼雲山脈,又是西域通往北域的樞紐之一的原因。放眼周邊城池,都不算太差了。
雨萱所在的沈家,正是天照城的一大勢力之一。
而且是舉足輕重的勢力。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一切都風平浪靜。這麼大的城池當中,也沒有誰對剛剛發生的無風之地大戰有過議論,似乎生活一切照常。
集市日常開展,酒館當中還是不少武者在殺人,城北的拍賣會有組織強行搶走靈寶,街頭時不時濺血三尺,一殺便是十幾人。
而在沈家的一處極爲偏遠的柴院當中。
四周都是亂糟糟的雜物,只是帶着不少的香囊,顯得有幾分精緻,將受傷之人的血腥味道掩蓋了下去。
這三天的時間,雨萱也請不起什麼治療師來此地看此人的病,甚至就連普通人看病的郎中都請不起。
只能是自作主張將一些簡陋的止血藥咬碎了,然後簡單的塗抹在他的身上而已。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足足是三天之後。
那受傷之人倏然間醒了,體內忽然有一股氣息流轉,呈現極致的白色,但並非是濃白,而是一種頗爲清澈的顏色。
就像是一個極爲古老的符文,緩緩在丹田上方旋轉。
那符文誰都看不懂,雖然只有小小如同指甲蓋大一個。
但其中的精細程度卻讓人歎爲觀止,小小的一個符文當中,至少牽扯了數萬道筆劃!彷彿是一個精細到了極點的齒輪零件,在不斷的旋轉着。
月色沉浮,一抹旭日從東方微微升起。
日出之時的紫氣居然能被這符文吸取,化爲一點點如煙般的力量匯入男子的體內。
也是直到此刻,男子的眼睛這才緩緩睜開了。
“我這是……”
那男子正是徐長生。
三天之前整個人還重傷如此,就和快領盒飯了一樣,三天後的今天他卻一下子醒了,哪怕肉身還動不了,意識卻是朗朗昭昭,極爲清晰。
又是這麼靜靜的躺了幾個時辰,徐長生這才倏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能感覺到肉身了。
緩緩強撐着坐了起來,體內的傷勢仍然可怖,手臂骨折,胸膛碎裂,鮮血早就沾染了衣襟和身下的草垛。
“我的肉身力量,修復這點傷勢不應該需要這麼久的時間纔對。”
“這些傷勢,居然都是空間風暴造成的……”
“難怪需要恢復這麼久的時間,空間之力造成的傷痕,幾乎是將我的身體機能全部破壞了,還能恢復就已經是萬幸了。”
徐長生強行看了看自己體內,然後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捲入空間風暴當中,幾乎是十死無生。哪怕能活下來,被空間之力席捲過的人往往也能讓身軀中的機能徹底報廢,規則之力摧毀造成的傷勢,不是尋常武者能自愈的。
但此刻他除了真龍血脈之外,似乎感覺不到什麼東西了。
朱離古鐘,破神槍都在他的腦海當中化爲混沌,並非是丟了,而是無法掌控。
甚至他稍微動了一些想法,都會覺得彷彿大腦當中有斧頭劈自己一樣,幾乎讓他低下頭來,忍不住發出嚎叫聲。
這代表了神魂也是受傷不輕。
想了一想,徐長生勉強在自己身軀中找了找。
他身上什麼東西都丟了,反而是姜立風給自己的丹藥還在。
那本來是要給趙思怡的丹藥,後者昏迷狀態下卻無法正常服用。
反而是陰差陽錯之下,成了他現在的救命稻草。
兩枚丹藥吞服下去,其中一枚就是修復神魂的,這才讓他大腦當中的劇痛好了一些,至少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我那一日,不是死了嗎……”
“是……我體內的世界之力救了我?”
徐長生這纔有時間,開始回憶無風之地當中,自己入魔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一日他確實是被宇文三祖給殺了,天地元素施展到了極致本身就能鎮壓魔氣,瞬間破開了自己的防禦。
但宇文三祖那一刀卻沒有砍了自己的頭顱,而是直接洞穿了自己的丹田。
丹田破損,一般的武者不死至少也廢了。但徐長生的體內卻不一樣,在那丹田上方懸浮了一絲的世界之力,哪怕只有一絲,那也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平時徐長生根本沒辦法調動。
在丹田破損的那一刻,世界之力卻自動被催動了起來,讓自己撿回來一條命。
世界之力本身乃是混沌初開之時,天地中最爲原始的力量,乃是一氣化三清的“一”,可以塑造成世間萬物,包括生命,自然也包括丹田。
此刻的徐長生體內空空蕩蕩,神魂上方的世界之力消失不見了,丹田受到空間之力的摧殘,恢復的也極爲緩慢。
但至少不是不能恢復。
將這一切都弄明白了之後,徐長生也終於鬆了口氣。
喃喃自語道:“世界之力果然是有用,指望它來恢復姜韻仙大人一定可以。”
緩緩在這亂七八糟的柴房當中雙手掐訣,結出修煉的手印出來。
他體內什麼都沒有,只是他修煉了一陣子後倏然睜開眼睛,凝聲道:“朱離古鐘和破神槍仍然在,但我那兩個元素不會丟了吧?”
他忽然想到了這一點,冷汗反而是涔涔而下了。
十方琉璃焰已經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如果丟了,那自己就算境界突破了,戰鬥力也要大打折扣。
而如果無相之風丟了,那未來回歸天樞教,靈野長老的獨立空間也就無法自成世界了。
那恢復姜韻仙,更是遙遙無期。
他深吸口氣,然後雙手不斷有符文拍出,就在這小小的空間當中不斷氤氳。
足足是許久的時間,這才從眉心當中勉強攫取出了一點元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