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梨將手上繡得亂七八糟的布匹放回繡籃,嘆了口氣:“荷包實在太難了。”

    初鶯看着被絳梨糟蹋得一團糟的針線,頭疼地說道:“繡花這種事不可能速成,不然姑娘還是換一個吧,心意到了就好。”

    “叩叩叩——”

    絳梨還沒有說話,府上的趙管事就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白髮少年,正是即墨。

    絳梨眼睛一亮,而初鶯的眉頭不自覺皺起,她問:“趙管事怎麼來了?”

    “長年管事吩咐我把即墨送過來給絳梨姑娘。”趙管事笑眯眯道,“絳梨姑娘院子裏的人手太少,即墨力氣大,也能護姑娘周全。”

    最初這個院子也有好幾個人打理,只是絳梨不習慣太多人圍着她,老覺得不自在,便讓魏長年調走了那些人,只剩下初鶯一個。絳梨看着瘦弱的即墨,無依無靠的樣子很像當初她剛來凡間時。不過她遇到了很好的人,所以也想幫即墨一把。

    這般想着,絳梨笑着應了下來:“好啊,正好我種的花都長大了,我和初鶯兩個人照料實在麻煩,多謝趙管事了!”

    即墨一言不發地任由他們安排好自己的去處,他雖然習慣性低垂着頭用白髮掩蓋住自己的面容,但從小的經歷讓他對於旁人的目光十分敏銳。

    前面投來兩道視線,一道含着憐憫與好奇,另一道是忍不住的憎惡。

    即墨趁絳梨和趙管事說話的功夫間,冷冷地看了初鶯一眼,眼中殺意畢露,見初鶯被駭得往後退了兩步他才恢復人畜無害的模樣。

    “你可以擡頭讓我瞧一眼嗎?”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即墨順從地擡起頭,對上一雙清澈的杏眸。因爲自小流浪的緣故,即使已經十四五歲了即墨還比絳梨矮了半個頭。如今擡起頭,他的所有全然暴露在別人的眼中,這讓即墨不自覺想要閃躲。

    “你長得真好看!”絳梨一臉驚歎,眼中毫不掩飾喜愛欣賞,“尤其是眼睛。”

    即墨閃躲的視線突然定住,有些呆呆的。他從來沒聽過別人誇他,所有見過他的人只會因爲他的頭髮而譏諷,久而久之即墨就習慣了低着頭,起碼這樣還能護住腦袋。

    絳梨擡手自作主張地把即墨遮住臉的長髮撩到身後,笑道:“還是這樣最好,我帶你去你住的地方吧。”

    小院除了絳梨和初鶯的房間還有幾個空着的屋子,絳梨想起初鶯好像不太喜歡即墨,便將即墨的房間安排得離初鶯遠了些。

    “往後你就住這裏吧!”絳梨拍了拍即墨的肩。

    下一秒,絳梨就看見臉色蒼白的少年臉上浮出一絲羞澀,不自在地道:“謝謝,你也去休息吧。”

    絳梨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承諾道:“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哦。”

    說罷,絳梨也不再打擾即墨調整狀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初鶯方纔沒有跟來,絳梨哀嘆了一口氣,日後這兩人會相處一段時間呢,她得去開解一下初鶯。

    入夜後,江寄淵一如既往地來了絳梨的房間。

    這幾日絳梨也習慣了身邊躺着另一個人,待江寄淵梳洗之後,正要入睡時,絳梨忽然叫住了他。

    江梨淵鳳眸淡淡地瞥過去。

    絳梨心如鼓擂,她端着一碟豆糕走近兩步問:“殿下,這是我下午做的點心,你要嚐嚐嗎?很好喫的!”

    燈光映在杏眸裏,晶瑩剔透,裏面是期待忐忑。

    江寄淵不言,他早就看出絳梨想要接近他,因爲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麼,江寄淵便也沒有阻止。自聽了魏長年的話,江寄淵心裏就提起了警惕,故意把即墨調到了這裏,他就是想看看絳梨和即墨會謀劃何事。

    眼珠微動,江寄淵目光落到豆糕上。這碟豆糕奇形怪狀,是擺在店鋪裏也是會被人嫌棄的那種。

    江寄淵拿起一個豆糕,咬了一口。

    太甜了。

    江寄淵面不改色地嚥下,問:“爲何做給我喫?”

    絳梨捏着碟盤的指尖收緊,緊張地說:“因爲,殿下對我很好。”

    江寄淵將手中的豆糕喫完,以茶漱口才壓下嘴裏甜到發膩的感覺,道:“過幾日宮中有宴會,你一起過去。這兩日我會命人給你做衣服。”

    說罷,江寄淵放下瓷杯,徑直睡下。留絳梨一個人摸不着頭腦。

    宮中的宴會,要她去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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