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牀榻上的上官子越後,微微一愣,沒想到傷者竟是個小孩童?
看了一眼紗布上滲出的血,江太醫一邊打開藥箱一邊說:可能會有些痛,小娃娃忍着些。
上官子越點點頭,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卻盯着江太醫的動作。
逍遙王就在一旁看着。
看着江太醫解開剛剛包紮好的傷口,重新清洗、檢查、上藥。
看着上官子越明明很痛,卻一聲不吭。
突然間,就明白自家媳婦兒和孩子們爲何都喜歡上官子越了。
特別是那調皮搗蛋的小紈絝。
誰的話都不聽,但這位小恩公的話,卻是能聽得進八九分。
不過
同爲父親,逍遙王怎麼感覺上官子越的父親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
不管是對人對事的看法,還是這孩子從兩歲起便開始學武功。
都操之過急了。
尤其是子越轉述的那番話。
這世上本就有善有惡啊。
有人大喊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也有人捨棄自己的性命只爲成全旁人。
而不管是江湖還是官場,善與惡都大有人在,怎可如此絕對?
但話說回來,善也好惡也罷,終究也是要孩子自己慢慢去體會的。
縱使是想讓孩子知曉世間險惡,不願意讓孩子走彎路,也該慢慢教導而不是強行灌輸。
像上官子越父親這樣的,也不知道對孩子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好了!小娃娃運氣不錯,沒傷及要害。
江太醫經過一番檢查和上藥,又重新幫上官子越包紮了傷口。
還特地留了一瓶藥丸,道:前幾天可能會痛,把這藥丸吃了能好受些。
至於傷口處要用的藥,王爺的金創藥就極好。既止血又消炎,繼續用着就是。
說罷,又叮囑道:下次可得注意些啊,一個小娃娃怎麼受了這傷?
利箭穿體得多痛啊?傷口旁邊還是腎臟呢!利箭擦着邊從腎臟旁過了。
就差了一點點!也是運氣好啊。若不小心傷了,這一輩子不得毀了?
江太醫絮絮叨叨,開始收拾藥箱。
險些傷及腎臟?
逍遙王也是一驚。
這腎臟可不能傷啊!
腎臟一旦傷了,就算撿回一條命,以後也難做男人咯!
逍遙王暗暗鬆了口氣,好似有操不完的心。
但轉念一想,又打了一個激靈。
等等!
我在想什麼呢?
這又不是我兒子,我去操這一份心作甚?
喫飽了撐着!
逍遙王命人送走了江太醫,又問上官子越要不要喫止疼的藥丸。
上官子越搖搖頭,這點痛不算什麼。
他不僅要忍住,還必須牢記於心。
以此來提醒自己,以後做事兒定要做得乾乾淨淨!
逍遙王見上官子越眼神堅定,便沒再多說。
只道:你好好歇着,一切等傷好了再安排。
本還想繼續問問上官子越身上的傷。
倒不是那箭傷。
那箭傷的由來已經很明顯,是毒蠍子所爲。
逍遙王想問的是上官子越後背的其他傷痕。
像上官子越這樣的孩子,經歷的事情肯定很多。
就像這一次的毒蠍子事件,還不知他以前經歷過多少類似的呢,身上有傷也不足爲奇了。
只是,若這孩子閱人閱心也能像閱事一樣就好了!
將人與心的閱歷豐富了,方能對得起他經受的千錘百煉。
京都城的大雨接連下了兩天。
這兩天暖寶一直都在長樂園待着,就連早中晚三餐都是後廚那頭送來的。
下雨不能去看孃親和弟弟,也不方便跑圈,暖寶就在屋子裏紮了一下馬步,還纏着姜平把功法寫了出來。
讓你寫就寫,管我能不能看懂?
姜平一筆一劃,寫得認認真真,一個字都不敢出錯。
暖寶拿着功法躲在被窩裏看時,秀兒還湊了過去呢。
想給暖寶講解講解字面意思,也好培養暖寶讀書認字的興趣。
可誰知,人家暖寶壓根就不需要她。
看着功法就輕聲唸了起來:練功時要三調,調身、調息、調心。
全身放鬆,排除雜念
嚇得秀兒哆嗦了一下,盯着暖寶看了許久。
直到暖寶將目光從功法上收回,疑惑地看向秀兒。
秀兒才問:小小郡主?您怎麼會識字啊?難道這也是神仙教的?
昂~
暖寶應了聲,便給了秀兒一個肯定的眼神。
是的,你真相了。
能說什麼?
秀兒什麼也不能說。
只能點點頭,心想着:這神仙可真閒啊,天天不是教小郡主做買賣就是讀書習字。
暖寶知道上官子越在逍遙王府時,已經是第三天了。
這一天,大晴。
頭天的雨下到了後半夜就停了,早晨空氣清新,陽光溫柔至極。
暖寶起了個大早,要去陪逍遙王妃用早飯。
兩日沒見逍遙王妃和小弟弟了,她心裏頭念着呢。
沒辦法呀。
古代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她年紀又小,實在找不到什麼有趣的娛樂項目。
只能陪陪孃親,玩玩弟弟啦。
穿好衣裳梳好頭,還沒來得出去呢,屋子外就傳來了魏傾華興奮的聲音。
暖寶!暖寶起牀啦!
他一邊快步朝屋子這頭走來,一邊扯着嗓子喊:小懶蟲再不起牀太陽就要曬屁屁咯~
三哥哥胡說!
暖寶咻的跑到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來:我早就起牀啦!
說罷,拋出一個反殺:三哥哥~你怎麼又不上學啊?皮癢癢啦?
魏傾華:
能不能不要每次見我都要我去上學?
你三哥哥今天休沐!
魏傾華拉着暖寶就往外走。
還不忘朝秀兒和院子中的姜平、唐定幾人說:你們先別跟,離遠些!
直到行至院門口,才道明來意:暖寶,借三哥哥一些銀子。
啊?
暖寶來了一個歪頭殺,毫不掩飾問:三哥哥要借銀子呀?借多少?
聲音又奶又脆又響亮,院中的人想不聽到都難。
魏傾華:
尷尬回頭望去,只見衆人都在憋笑。
好傷自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