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素來自律到令人歎爲觀止的暖寶,破天荒睡了個懶覺。

    原因無他。

    純屬是長輩們瞎操心,覺得他們的小心肝兒頭天夜裏折騰得太晚,怕她再去上課會沒精神。

    故而,便趕在暖寶起牀之前,派人過來知會了一聲,說是讓暖寶今日別去上課了。

    暖寶確實有些睡眠不足。

    丑時中迷迷糊糊醒來,聽到秀兒傳達的意思,便翻了個身,繼續打呼呼去了。

    有皇帝伯伯親自幫她請假,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

    再加上上官子越已經回來,她還有事情要跟上官子越談呢,請一天的假也好。

    或許是回籠覺太舒服。

    又或許是埋藏已久的‘祕密炸彈’已經被拆除,使得暖寶身心都得到了放鬆。

    總之,暖寶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啊~真舒服呀!”

    暖寶在牀上伸了個懶腰,又撒歡地打了幾個滾。

    正在屋裏給鮮花換水的秀兒見了,不禁笑道:“瞧把您高興的,跟個小猴兒一樣!

    如今已是巳時中了,您這一覺睡得沉,能不舒服嗎?”

    說着,秀兒又壓低聲音道:“方纔廖嬸親自送了早飯過來,還在外頭等了您半個時辰呢。”

    暖寶眼睛一瞪,趕忙用氣音問:“廖嬸來啦?那她現在還在外頭嗎?”

    “早回去了,後廚那邊還得準備午飯呢。”

    秀兒寵溺地看了暖寶一眼:“就是可憐了月兒和滿園。

    廖嬸在等你時,又給那兩個丫頭梳頭了,把她們折騰得不輕。”

    說着,把鮮花往花瓶裏一插,就走過來問暖寶:“小郡主現在可要起牀嗎?約摸也快用午飯了。”

    “都巳時中啦,肯定起牀呀!”

    暖寶雙腿朝空中一蹬,直接從牀上彈了起來。

    秀兒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只衝着外頭喊道:“小郡主要起身了!”

    暖寶在秀兒的服侍下,乖巧穿着衣裳,還不忘關心一下滿園和月兒。

    “這次廖嬸又給梳了什麼頭啊?滿園和月兒還好嗎?”

    “待會兒您自己看吧。”

    秀兒話音方落,詩情和畫意便端着漱口水和洗臉水進來了。

    緊跟在她們身後的,還有滿園和月兒。

    那兩個丫頭一進來,就走到梳妝檯前候着。

    滿園的臉色還好,月兒倒是一臉哀怨。

    “哈哈哈……”

    暖寶一看二人的頭髮,實在忍不住發笑。

    頭是好頭。

    發是好發。

    可廖嬸那梳頭的勁兒,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啊。

    雖說梳的不是‘髒辮’,但頭皮還是被緊緊拉着。

    尤其是月兒,眉尾和眼角都好像被拉高了不少,看起來十分滑稽。

    “郡主~別光笑啊!”

    月兒都要哭了,可憐巴巴道:“您是喜歡奴婢的這個頭還是滿園的這個頭?快挑一個出來!”

    “哈哈哈~我都不喜歡。”

    暖寶看着梳妝檯前兩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鬟,連忙笑着擺擺手:“趕緊下去把頭重新梳了吧,我看着都難受。”

    廖嬸對於要給暖寶梳頭這件事兒,幾乎都魔怔了。

    以前月兒沒來伺候暖寶時,她就總找機會往長樂園跑,要幫着秀兒伺候暖寶。

    後來月兒到長樂園當差,她來長樂園的次數就更頻繁了。

    每次過來,都想給暖寶梳頭。

    還說暖寶長得漂亮,頭髮又黑又長,若是配上她梳的頭,那定能錦上添花。

    一開始,秀兒還會尋一些藉口。

    譬如小郡主還沒醒啦~小郡主正在讀書啦!

    但日子一長,秀兒這藉口都說到膩了。

    於是,乾脆把心一橫,就衝着廖嬸道:“廖嬸~不是你梳頭的手藝不好,也不是小郡主不喜歡你梳的髮式!

    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你編的發太多太細了,拆發時小郡主有些難受。

    再加上你的手勁兒太大,小郡主年紀又小,尚還嬌嫩,頭皮難免被扯得生疼。

    小孩子嘛,就是怕麻煩怕疼~上次的事情小郡主記住了,就不願意再讓別人碰她的頭……”

    廖嬸一聽,連忙內疚道:“哎喲!是啊是啊,這個問題咱們上次說過,我都記着呢。

    不過你說得也對,小郡主嬌嫩着呢,她上次被我弄疼了頭皮,現在肯定不敢再讓我梳頭了。”

    說着,想了想又道:“要不這樣吧?我得閒的話,就先拿月兒和滿園練練手唄?

    我先在她們的頭上練一練力道,再多梳幾種髮式出來。

    到時候如果小郡主瞧見了喜歡,那我再來給小郡主梳!”

    “好好好~這個主意好!”

    秀兒可顧不得那麼多。

    廖嬸想給她家郡主梳頭,都已經想成執念了。

    她拒絕不了,就先把月兒和滿園給賣了唄。

    若是到時候真能把力道控制得當,那也是好事兒。

    畢竟廖嬸梳出來的髮髻確實好看,配她家郡主正好!

    如果一直練不好,那就只能辛苦月兒和滿園了,直到廖嬸自己放棄了爲止。

    正是因爲有這麼一茬子事兒,所以月兒跟滿園纔會深受折磨。

    廖嬸爲了能給暖寶梳上頭,每一次過來都要逮住兩個小丫頭好好‘疼愛’一番。

    ‘疼愛’完後,還不讓她們把頭髮拆了,非得留給暖寶看。

    說是要讓暖寶挑一個喜歡的髮式,好方便她琢磨暖寶的喜好。

    說來也怪。

    月兒的頭從小就是廖嬸梳的,梳得可好了,就連逍遙王妃看了都得誇上幾句。

    但以前,月兒從不覺得力道重,頭皮疼,反而還挺舒服的。

    爲什麼到了長樂園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明明只是梳個頭,卻像是要把頭皮給扒了一樣!

    整得一直很喜歡讓廖嬸梳頭的月兒,都心生懼意。

    ——不對勁兒啊!

    ——阿奶以前給我梳頭時,明明是很隨意的。

    ——動作雖說算不得多輕柔,但也不會讓我感覺到痛。

    ——可現在梳頭,總是一絲不苟,好像要把每一根頭髮都梳到極致才舒服?

    ——這是爲什麼呢?

    ——難道是因爲我是孫女,所以可以隨便糊弄?小郡主是主子,就得格外認真?

    ——哎喲娘耶,那這不就弄巧成拙了嗎?

    ——憑着阿奶這力道,恐怕進了棺材都不可能給小郡主梳得上頭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