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之前的種種,這一次,上官軒可不敢再小瞧暖寶了。

    擡眼看向暖寶時,心裏還想着:這丫頭不會連作詩都能贏吧?

    能不能贏的,暖寶不知道。

    她只是又一次感嘆,古往今來的大人都是一個樣。

    但凡聚在一起,就少不得讓孩子們表演才藝。

    行吧。

    表演就表演咯,逢年過節熱鬧熱鬧,也沒什麼不可。

    然而今天是什麼日子?

    普普通通,簡簡單單,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就這?還能在喫早飯的時候,來一場即興作詩……

    ——以‘雨夜’爲題?

    ——等等。

    ——讓我薅一薅異世歷史上的那些好詩好詞。

    暖寶雙手托腮,小腦袋飛速轉動,對衆人投過來的目光,不爲所動。

    ——《春曉》?

    ——可以吊打,但季節不對。

    ——《如夢令》?

    ——太成熟了,照着念出來恐怕會被逼問是不是偷偷喝了酒?

    ——莫急莫急,再仔細想想。

    ——雨夜,夜雨……

    ——有了!

    突然,暖寶眼睛一亮,便看向魏慕華等人。

    ——梧桐樹,芭蕉樹,夜半的雨。

    ——不如,就把徐再思的《水仙子.夜雨》拿出來改一改?

    “我隨便來一首,要是作得不好,你們別笑話啊。”

    暖寶對徐再思的《水仙子.夜雨》,還是挺有信心的。

    可奈何,那首詩也不是完全適合,所以得自己改一改。

    改完以後變得如何,她就不敢保證了。

    因此,還是將醜話說到前頭比較好。

    “方纔大哥提到了梧桐樹,三哥提到了芭蕉樹,二哥說起了下雨夜可以下棋撫琴。

    再加上現在是秋天,下的是秋雨,那就……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夢醒,落燈棋未收,嘆美夢難留。’

    詩名嘛,簡單一點,就叫《夜雨》怎麼樣?勉強能及格吧?”

    暖寶的詩一出口,在場的人臉色各異。

    逍遙王驕傲得下巴都往上擡了幾分:不愧是我魏祁的閨女,就是優秀!

    逍遙王妃一臉欣慰:倒是一首好詩,跟子越那首不相上下。

    溫眉暗暗得意,還不忘瞟一眼身旁的上官軒:怎麼樣?又讓你發現了暖寶的一個長處吧?

    上官軒頗爲驚喜。

    他想到暖寶有可能會繼續給他驚喜,但卻萬萬沒想到,這丫頭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魏慕華幾個人的話,以及當下的季節,都結合到詩詞裏!

    魏慕華幾兄弟和上官清之等人,皆是一臉呆滯。

    尤其是魏傾華,眼神中還透着幾分哀怨。

    ——會作詩就算了。

    ——末了還要問一句‘能不能及格’算怎麼回事兒?

    ——若這都不能及格,那我和小辣椒方纔作的詩就是狗屎!

    姜姒君沒有讀心術,並不知道魏傾華把他倆的詩比作了什麼。

    相較於魏傾華的哀怨,姜姒君反倒喜滋滋的。

    ——嘿。

    ——瞧瞧?

    ——這就是我的手帕交!

    那樂呵呵的樣子,就彷彿那作出了好詩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哦。

    還有魏唯華。

    魏唯華的反應最大。

    暖寶還沒開始唸詩那會兒,他就已經拍着手掌轉圈圈,爲暖寶加油打氣了。

    “姐姐最好,姐姐最棒,姐姐作詩頂呱呱,誰也比不上!”

    一桌子的人,唯有上官子越淡定從容。

    暖寶想詩詞時,他就勾起嘴角看着暖寶,眼裏皆是自信。

    等到暖寶的詩詞一出,那雙眼睛便充滿了欣賞。

    ——果然。

    ——這丫頭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瞧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卻不說話,暖寶突然有點心慌。

    尤其是魏慕華幾人,一個個呆愣愣的,好像被雷到了?

    ——不是吧?

    ——我改得有那麼差嗎?

    “這首不行是吧?那要不再換一首?”

    暖寶前世雖然沒上過什麼學,但一直渴望上學的她,私底下沒少閱讀各類書籍和詩詞。

    本着多學一些總沒壞處的原則,她蹲坑時都會看一看書。

    總想着,哪怕不能跟那些大學生比,但也不能活成一個文盲啊!

    再加上有了神力後,她的記性是越來越好了。

    不僅這一世能過目不忘,就連上一世看過的東西,她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於是,這一次她乾脆搬出了白居易的《秋雨夜眠》。

    怕自己改得不好,愣是一個字都沒改。

    “涼冷三秋夜,安閒一老翁。臥遲燈滅後,睡美雨聲中。

    灰宿溫瓶火,香添暖被籠。曉晴寒未起,霜葉滿階紅。

    這一首詩,就取名叫……叫《秋雨夜眠》。

    送給爹爹吧,爹爹一到秋冬季節,就總是起不來牀,送給他最合適。”

    衆人:“……”

    一個個都佛了。

    這是什麼妖孽啊?

    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連作兩首詩,還一首比一首好?

    尤其是逍遙王。

    他很高興自家閨女能這麼出色,也很高興閨女給他作詩。

    但說他是‘老翁’,他絕對不認!

    “乖乖,咱們能不能把這首詩給改一改?

    你看爹爹,爹爹正值壯年,意氣風發,怎麼能說是老翁呢?改一下,改成……改成少年!

    “啊?”

    “什麼?”

    “我沒聽錯吧?”

    衆人紛紛朝逍遙王望去,驚恐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少年?

    ——你嗎?

    ——認真的?

    ——要臉不要?

    “爹爹,要不給您改成醋缸吧?”

    暖寶嘴角一抽,毫不留情道:“涼冷三秋夜,安閒一醋缸,多好啊。

    實在不行,改成檸’,改成酸果,改成……”

    “還是老翁吧,別改了。”

    逍遙王擡手,示意暖寶閉嘴。

    “爹爹想了想,老翁也挺好的,再過個二三十年,這首詩就適合爹爹了。”

    言畢,又樂呵呵過來抱起暖寶:“真是爹爹的好閨女啊,都會給爹爹作詩了,爹爹沒白疼你。”

    一旁的上官軒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還是閨女好啊。

    ——閨女可愛又貼心,作詩都會想着自家老爹。

    ——不像兒子。

    ——一個個都好像跟我有仇一樣,躲我躲得遠遠的。

    “怎麼樣?”

    溫眉見上官軒偷偷打量着逍遙王和暖寶,便及時跳出來紮上官軒的心。

    “暖寶是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是你想象中的半桶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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