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得組織好語言,不讓二老太反感吧?
畢竟靈劍山莊的人防備心都很強,數百年來又不與皇室中人來往。
能讓二老接受她是一國郡主並住進逍遙王府,已是不易,更何況請他們幫忙?
沒曾想……
還沒等她開口呢,二老就已經先問她了。
“多謝幹爺爺和幹外祖母。”
暖寶心裏高興,但還是沒忘記先給二老行禮道謝。
“我這裏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恐怕只有幹爺爺和幹外祖母才能幫我。
事情是這樣的,我皇伯伯前幾年患上了頭痛症……”
“等等,你說誰?”
“你皇伯伯?哪個皇伯伯?”
暖寶這邊剛開了個頭,花婆婆和鍾大夫便先後開口,打斷了暖寶。
暖寶微愣,忙道:“是我們蜀國的皇上,他跟我爹爹是……”
“哦,是他啊?那不幫。”
“頭痛症是吧?讓他痛着吧。”
一聽說是蜀國皇帝,花婆婆和鍾大夫便極其默契地拒絕了。
拒絕得十分乾脆。
彷彿方纔說拼了老命也要幫暖寶的人,根本不是他們一樣。
暖寶瞧見二老這個反應,一時間也愣住了。
——果然。
——我就說沒那麼容易。
——高興早了。
相較於鍾大夫,花婆婆要心細一些。
她發現暖寶低頭不語,頓時反應了過來,生怕自家乖徒孫多想。
於是,連忙解釋:“暖寶啊,你讓我們救誰都行,我們都答應。
唯獨你那個皇伯伯,我們不救!”
“沒錯!”
鍾大夫連連點頭:“其他的皇伯皇叔可以,但宮裏頭的那一個不行!”
“哎喲鍾老頭,你倒是提醒我了。”
花婆婆聽完鍾大夫的話,又添了句:“宮裏頭除了皇帝外,還有太子,還有其他皇子和妃嬪。
這些人都不行,全都在我們的黑名單裏!”
“啊對對對,還是花花你考慮得周到。”
鍾大夫一拍手掌,便道:“除了宮裏的那些人,別的人我們都能救。”
二老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態度給表明了。
一時間,衆人都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尤其是逍遙王一家。
溫眉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跟逍遙王一家通氣呢。
因此,逍遙王一家根本就不知道,二老在外頭聽到了什麼。
如今瞧見二老對皇宮裏的人如此抗拒,還以爲是他們對皇室的偏見已經刻到了骨子裏。
畢竟二老跟溫眉一家,還是不一樣的。
溫眉一家與逍遙王府有着救命之恩的牽絆,有着無數次的試探和磨合。
再加上這幾年的相互瞭解,以及彼此之間在利益上的分寸感,才成就了今日的交情。
而二老呢?
除去脾氣古怪外,他們還是靈劍山莊長老級別的人物啊。
逍遙王和逍遙王妃都看出來了,即便溫眉是莊主夫人,可對二老,依舊尊敬有加。
如今,逍遙王府和二老都還沒有更深的瞭解和磨合,就直接請二老出手幫忙,這本身就是沒有分寸的體現。
旁的不提。
就是跟溫眉一家,這些年來,逍遙王府也沒求過他們什麼。
別看二老到了逍遙王府以後,又是認親,又是給零用錢,極爲親近。
可說到底,這種親近是基於暖寶。
若臉皮再厚一些的話,也可以認爲這種親近是二老跟逍遙王府之間的緣分。
而請求他們去宮裏救治皇上,已經完全脫離逍遙王府了。
這就是跟交朋友是一樣的。
我與你交往,是信任你,是看重我們之間的緣分。
爲此,我可以排除萬難跟你交朋友,也可以給予你一定的幫助。
但你的朋友,不一定是我的朋友。
即便我與你關係再好,也沒有義務對你的朋友伸出援助之手。
正廳裏,一片寂靜。
上官清之和上官仲景有心幫暖寶說話,但又實在搞不定花婆婆和鍾大夫的脾氣。
爲避免好心辦壞事兒,他們兄弟倆只能安靜坐着。
等溫眉什麼時候給他們暗示了,他們再起來勸上幾句。
而溫眉呢?
在沒有弄清楚暖寶是真的想救人還是想反擊之前,她不會輕易開口。
只是在一旁觀察着衆人的神色,以此進行推斷。
倒是逍遙王和逍遙王妃,心裏有些着急。
按理說,這件事情不該他們插手的。
從頭到尾交給暖寶來處理,最好不過。
因爲不管對哪一方來說,暖寶都是晚輩。
在皇上面前,她是親侄女。
在花婆婆和鍾大夫面前,她既是幹孫又是徒孫。
有她在中間牽線,親情味更重一些。
不管成或不成,都是她的一片孝心,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壓力。
逍遙王夫婦呢?
雖說他們分別是鍾大夫和花婆婆的乾兒子乾女兒,但這乾親不是昨天才認下的嗎?
再加上他們的身份和年紀擺在這,一旦插手,總覺得跟利益掛鉤。
這也是爲何,逍遙王和逍遙王妃至今還沒開口的原因。
可現在,不開口怕是不行了。
不管皇上的頭痛是因爲中蠱還是長了瘤子,都得靠花婆婆和鍾大夫出手相救纔行啊。
否則,皇上危矣!
一想到這,逍遙王就揪心。
雖然他平時沒少跟皇上爭風喫醋,也沒少把皇上氣得跳腳。
但皇上是他的兄長啊,親親兄長啊。
這麼多年來,兄弟倆相互扶持、相互成就、相互陪伴、相互輔佐、相互信任,感情豈會一般?
逍遙王無法想象,若皇上出了事兒,他會有多痛!
“乾爹,乾孃。”
逍遙王收起身上所有的驕傲,當衆朝二老跪下。
這一跪,跪得突然,跪得在場所有的人,都直接傻眼了。
莫說是溫眉母子仨。
就是逍遙王妃和魏慕華還有暖寶幾人,都沒想到逍遙王會有此舉動。
“你這是在幹什麼?”
鍾大夫率先反應過來,起身就去扶逍遙王。
嚴厲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豈是說跪就跪的?快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逍遙王按住鍾大夫的手,語氣堅定道:“既然咱們昨日已經認下乾親,那您和乾孃也算是我的父母了。
我朝你們下跪,這並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