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就有一張,楊宸也想要很久了,但直到現在也沒拿到,所以他更清楚,蕭見青絕不在黑卡持有者之列。
但傅昀涯絕對有這個資格。
“你怎麼能用傅總的黑卡?”他看着那張非常熟悉的卡,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他給的。”蕭見青說,黑卡在他指尖靈巧地翻了個花,持着卡直接往繳費的地方去了。
“我靠,”楊宸這才反應過來,快步去追。“你怎麼能亂花他的錢?”
虧他之前還以爲蕭見青和傅昀涯在一起,只是純粹的傻,所圖並不是錢。
如今看來,原來是他看走眼了!
“你覺得給玉池寺佈施是亂花錢?”蕭見青看他一眼。
看來楊宸也不是個純粹的冤大頭。
也是,副總好像是個挺高的職位,能坐上去的人不缺腦子,還能忽悠得別人把腦子扔了。
“你……”楊宸自知失言,忙改口道,“不論用途,你不先問一句就刷別人的卡,難道就有理了?”
“卡是傅總給我的,你不樂意,可以讓他從我這收回來。”蕭見青說。
他說話不緊不慢,可是動作卻沒有一點遲疑,已經走到繳費窗口前,刷過了卡。
蕭見青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常年握劍而形成的繭不僅不影響美觀,反而更襯得他的手漂亮。他刷卡刷得行雲流水,非常賞心悅目。
可惜楊宸現在完全顧不上欣賞。
他看着蕭見青刷卡,已經難以想象傅昀涯看到銀行流水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了。
空執長老的性格,楊宸再清楚不過。
他兩年前來的玉池寺,任由這些一心撈錢的商人們打着他的旗號宣傳,卻明確說過了“一賺一不賺”。
不賺指的是窮人的錢不收。至於賺,就是越有錢的人上門,開的價就越高。
像蕭見青這種拿着黑卡來的……
楊宸深知這個價錢是讓傅昀涯都能爲之心痛的,一時氣急。
他剛剛阻止不及,現在也沒什麼辦法,瞪着蕭見青。
在他組織好語言之前,繳費窗口後的工作人員已經出聲。
“纜車來回,成人票,請您收好。”
一張票從窗口遞了出來。
票根的地方,“五十元”字樣鮮紅刺眼。
纜車票?五十元?
楊宸一愣,死死盯着窗口裏面,過了一陣子,工作人員還是沒有遞出任何其它的東西。
蕭見青早已把卡收好了,接過他的往返纜車票,微微頷首:“多謝。”
他看了看路標,轉過身,往坐纜車的地方去。
所以他真只花了五十?
刷一次黑卡,只花五十。
楊宸驚呆了。
這和開一張五毛錢的支票買辣條有什麼區別?總之都是荒謬異常的行爲,正常人誰這麼幹啊!
不,他立刻想,這一定是蕭見青在刻意作弄他!
可要說是作弄,蕭見青又非常自如地直接往纜車的地方去了,一刻也不停留,好像也沒這種心思。
“你還有什麼打算?”楊宸不打算繼續和他迂迴了。
楊宸問:“那佈施呢?”
蕭見青揚了揚手裏的纜車票:“一點香火錢,不用謝了。”
屁!那明明是票錢!
而且他問得是這個嗎?
楊宸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用到了盡頭:“你既不肯上石階,也不肯佈施表誠心,我師父怎麼肯見你?這個賭約你要不當真,還是早早認輸算了。我不會太爲難你。”
識海里,系統也問出了和楊宸一樣的問題。
“你又不一定認識那個佛修,也不按官方提供的路徑走,他不見你怎麼辦?不能真是你和佛門的人都打出感情了吧!”
蕭見青聽出了系統的陰陽怪氣,仍然不爲所動。
他說:“性價比太低了。”
爬石階要花那麼長時間,所謂的佈施又傷財。
如果不是自己經脈沒有恢復,連纜車票都不必買,直接飛上去都行。
他有理有據地懷疑楊宸說這麼多就是爲了坑他的錢。
啊,萬惡的資本家。
楊宸:……
性價比,他這輩子竟然能在佛門聽到性價比這個詞。
這像話嗎!
系統倒是想起蕭見青背後的一屁股債,突然覺得一點也不意外了。
呵,劍修。
正說着,纜車已經到了。
工作人員檢了票,蕭見青就要上去。
楊宸不明白他葫蘆裏賣得什麼藥,一咬牙,讓工作人員把他的票錢記在賬上,硬是衝上去,和蕭見青坐在了一輛車裏。
兩人面對面而坐,纜車的四周全是透明的,映出下方鬱鬱蔥蔥的山林。
蕭見青撐着下巴看向窗外,神色淡淡的,好像在回憶什麼。山風輕輕吹動長髮,他身後是漫山遍野的草木,整個人悠然自得,彷彿是要在這求仙問道。
楊宸和他相對而坐,半晌都沒有從蕭見青臉上找出半點不適和慌張。隨着纜車走高,他看見山腳下的漫漫長隊,人依然那樣多,如果是按部就班地排隊,現在估計連山門都還沒有進。
楊宸忽然意識到不對。
他明明是來爲難蕭見青的。
怎麼一圈下來,他既不用排隊,也沒有上石階,反而悠閒的坐上纜車開始觀光風景了?
我到底爲難了什麼啊!
楊宸對自己的計劃產生了疑問。
這個蕭見青一點都不簡單,看着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實際上是在藉此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此人心機深沉,極有城府,是個非常難搞的角色。
還是自己大意了!
楊宸在纜車上調整好心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定要和蕭見青分出個高下。
蕭見青通過透明的隔板看着窗外。
原來纜車是這個樣子的,坐在這裏面的視野有一點像在御劍。
但御劍比這飛得更快,迎面吹來的山風混着草木的香。
真想快些恢復啊。
他微微眯起眼,握住了自己的劍。
楊宸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屬於修士的直覺讓他覺得附近有什麼潛在的危險。
可這裏什麼也沒有,能是什麼呢?
他往下看,林海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