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太囂張,也太無厘頭了。

    主管一時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

    比起那個囂張的語氣,他更覺得不解的是,傅昀涯到底爲什麼會這麼做?

    自己和他無冤無仇,還允諾了這麼多難以拒絕的好處,這些本該是一場愉快的利益交換纔對啊!

    可電話那邊的人卻並未解答,就好像只是來通知一聲。

    打電話的人但凡換一個,主管都不會覺得恐慌。

    可現在,和他這麼說的人是傅昀涯。

    他有這樣做的資本,更重要的是,他從來說到做到。

    傅昀涯掛了電話,支着下巴,漫不經心地掃過電腦屏幕上的各類紛雜信息。他的指尖仍然轉動着一支鋼筆,隨意之中,又顯出幾分危險。

    他的袖口微微滑下,蒼白的手腕上,一張由平安符篆折成的手串被映襯得格外顯眼。

    傅總手上以前從不帶東西。

    就像他以前從來不會親自插手管理局高層權力輪轉等事宜。

    祕書站在旁邊,總覺得他最近和往常太不一樣。指示聽着來自於上司一條又一條冷靜而一針見血的指示,才感到一切正常了起來,將一切記錄下來,準備立刻就着手安排。

    “還有一點,”將幾件重要的事情都交代好後,傅昀涯卻仍有話要說。

    越重要的事情,就越是要放在後面,祕書清楚他的習慣,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傅昀涯剛剛說要叫主管下臺不是玩笑話,方纔很多指示就在爲此準備。能叫他甚至放在管理局高層人選更替之上的,得是多重要的事情啊!

    難不成,要有什麼大動作了嗎?

    祕書表面鎮定地站着,心裏卻隱隱有一些激動。

    他小心翼翼地等着下一步的吩咐,片刻之後,看見坐在辦公桌後的人眉頭微擰,語氣倒是和之前別無二致。

    “衣服髒了。”他說。

    祕書有一瞬迷惑:“您說什麼?”

    傅昀涯轉動鋼筆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目光停留在屏幕的一角上。

    白髮的青年捧了滿懷靈草,坐在衆人簇擁之中。

    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健康,衣角上有不知道從哪裏粘來的飛灰,在風衣的墨黑底色上很顯眼。

    這件風衣他見蕭見青穿過幾次了,現在都髒了,總該換些新的。

    真要換新的,普通的衣服又怎麼夠,當然是要防護效力最強的法衣纔好。

    傅昀涯抿了抿脣:“明天替我去聚寶閣……”

    他說到一半,頓了頓,目光掃過次日的行程:“算了,我明天親自去挑。”

    祕書:?

    所以您原本到底是要說什麼啊?難道是事關重大,甚至要親力親爲嗎?

    他細細思索上司平日裏的行事作風,越想越是覺得如此,也不敢再多問。

    他沒有耽誤時間,整理好需要處理的事務,立刻就下去安排了。只是對於那沒說完的半句話,心裏總是忍不住琢磨。

    可惡,話說半句什麼的!

    好想知道傅總究竟是有什麼大動作啊!

    ——

    蕭見青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大動作,也不是很關心管理局上層之間在短短一個下午發生了什麼變化。

    他剛剛收到了管理局的錄取通知,速度比他預料得要快很多。

    而待遇也和之前在報名時所瞭解到的完全不同。

    蕭見青數了數月薪後面的零,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修士的富有,併爲可以拿的不是靈石而有些惋惜。

    除此之外,管理局的人還請他有時間到場,想要諮詢一些問題,語氣態度和善得和之前判若兩局。

    不過這都沒關係,蕭見青想,他已經預見到未來的每一天都能擁有的海量經脈修復進度了。

    能夠得到確切的魔物行蹤,並且現在恢復了一小部分修爲,可以快樂御劍,這簡直不要太方便了好吧!

    唯一有些讓他猝不及防的,應該是劍的問題。

    白髮劍修站在房間裏,原本掛着的名貴字畫在牆上搖搖欲墜,古籍孤本散落滿地,客廳的落地窗碎裂成一片,盛夏的暑氣和風呼呼地從窗外灌進來。

    蕭見青:……

    這此真的不是他乾的。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向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了的長劍。

    曉光是神劍,並且是很有傲氣的神劍。

    在發覺到他果然在訓練場裏有了別的“劍”之後,鬧騰了一陣,蕭見青花了好大功夫才安慰好。

    但很明顯,即使安慰好了,他的劍也不是很願意理他。

    “我的劍其實脾氣很好的,”蕭見青對系統解釋道,“它一直很溫柔,很少會這樣。”

    系統在某人剛剛御劍的時候快叫破了喉嚨,現在也不是很願意理他,但聽到這話時,還是忍不住吐槽。

    機械音幽怨地響起:“我早就想問了,你是不是對‘溫柔’這倆字有什麼誤解?”

    “看看傅總可憐的房子再說話吧!”

    不,他的劍以前真不這樣。

    蕭見青嘗試辯解,可惜系統不信。他看了看自己如今所處的環境,回憶了一下半個小時前屋裏的樣子,自覺有些心虛,操縱着法術讓一切恢復原樣。

    這是個過於浩大的工程,叫他越來越慶幸自己抽到了恢復一小部分修爲的獎勵。

    如果不是這樣,他肯定不能及時在傅昀涯回來前把房子修好啊。

    一邊修着,他幽幽嘆了口氣:“我真覺得自從住到傅總這兒來,曉光比以前脾氣大了好多。”

    這個世界實在是和修仙界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了,叫他不得不多想。

    系統:“你的問題,不要推鍋給劍,也不要再迫害下去了!”

    這短短一週,蕭見青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從主角攻到空執,到管理局和雲洲邪修,兜兜轉轉了一圈,又迫害回了主角攻的頭上。

    它數着這漫長的名單,一時間竟有些無語,想說出雲洲佛修的那句至理名言。

    “收手吧,施主!明天還有任務呢!”

    說到任務,蕭見青正了正色,剛打算和系統詳談,一直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紫檀木的茶几方纔不小心也被搞壞了,現在修好了一大半,還有幾塊碎着,沒來得及拼回去。

    蕭見青打了個響指,其中一片碎片載着手機,悠悠飛了過來,再他拿走手機後,又晃晃悠悠地飛了回去。

    白髮劍修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掃過的還未給過備註的來電號碼,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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