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樣的東西,我倒是記得曾經雲洲有一則民間故事裏提到過。”聞鶴驚的聲音遙遙傳來。

    蕭見青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曉光的新劍穗:“民間故事?還有講過這個的嗎?”

    “初階通識課上有講過一些,民間故事很多,但很少有無根無基,全憑編造的。雲洲就有不少人,從這些故事中尋找相同之處,還原一些久遠的、已不在冊的歷史。”聞鶴驚徐徐道,“只不過小師叔每節課都是睡過去的。”

    蕭見青那時不到十歲,修爲已經頗高,按理講不用睡覺,但是覺得這種課太無聊,就算睡不着,也不肯好好聽。

    一個他,一個江重明,兩人年歲相仿,一起上課,並且都明目張膽,有恃無恐。偏偏教習每次叫他起來,他還能胡謅得像模像樣,叫人也無可奈何。

    系統起鬨:“呦,你原來還是個不好好上課的刺兒頭啊。”

    蕭見青對自己的黑歷史很坦然:“不用說原來,這種不用好好學也能糊弄過去的課,就是現在我也不聽。”

    系統:……

    不知道是不是相處得久了,這貨現在在它面前臉皮那叫一個厚啊。

    聞鶴驚親眼目睹教習痛陳蕭見青的N宗罪,又狠不下心去罰,最後只能無能狂怒的樣子。他對自家小師叔的過往非常瞭解,選擇直接從頭開始講起。

    “這個故事其實流傳在雲洲諸多尋寶獵人之中。傳聞七千年前,天地間靈氣被人吸收,用以修煉,魔氣與靈氣相平衡,卻無處可去,最後匯成一尊魔神。

    魔神修爲之高,當世修士難有匹敵者,只能看着他肆意妄爲,叫整個雲洲流血漂杵,不見天日。”

    蕭見青點點頭,雲洲幾乎每一則涉及神話的故事都是這個開頭。

    “這樣的慘狀一直持續到一位劍仙手持神劍,將魔神斬落。天光終於重現,衆人生活也恢復了平靜。只是有靈氣的地方就有魔氣,那位劍仙殺得了魔神,卻不能處理掉所有四散的魔氣。

    於是零散的魔氣形成修爲稍低的魔物,而魔神的屍首則成爲了一件品階極高的法器,甚至,可以被稱爲一件神器。”

    這倒是個與衆不同的說法。

    聞鶴驚繼續說:“幾千年歲月已過,神器上面原本的氣息散得差不多了,不論是正道邪道的人族修士,亦或者是魔物都可以使用,便讓許多人趨之若鶩。它攻擊的威力極大,各類陣法、屏障在它面前也如無物。以神器的品階,世間再無能壓制它的東西。

    但最重要的,那畢竟是魔神的屍首,傳言中說,拿到它的人,不論修爲,不僅可以號令大小魔物,更能選擇將當年四散的魔氣匯於一體,成爲新的魔神。”

    蕭見青手指輕敲劍柄,皺起眉頭:“邪修找這個,是想白日成神?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帝制那一套。”

    “正是,”聞鶴驚說,“畢竟‘不論修爲’四個字的誘惑力太大,哪怕只是碰運氣,這都是件穩賺不賠的事情。雲洲的尋寶獵人世世代代一直在尋找神器下落,幾百年前好像還掀起過一場浪潮,只是後來好像不了了之了。”

    “幾百年前?那不正是師兄接任掌門左右?”蕭見青眼神沉了沉,“等什麼時候能聯繫上他了,我們可以去問問當時的細節。只不過看邪修這陣仗,尋寶獵人這些年都找不到的東西,可能就在此界了。”

    邪修可是一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他們不可能爲一則虛無縹緲的故事費這麼大力氣。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確定的,但神器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而且他們一定有起碼七八成的把握,才能把各路人馬蒐羅起來,耗費七年之久共同籌謀這麼一場。

    聞鶴驚說:“我想也是。並且拿到神器後,他們自然覺得沒有後顧之憂了。當年斬落魔神的劍仙去向無人知曉,只留下一柄神劍。神劍斷過又被修好,輾轉各處,封存多年,現在正在小師叔手裏。”

    曉光劍穗的尾巴揚了揚,宛若一條邀功請賞的狗子。

    蕭見青覺得,他的劍真是太可愛了。

    他和聞鶴驚一起理了理思路,覺得雖然仍有很多一點,但這倒是現如今最合理的一種解釋。如果細究這個陣法,或許還能有更多收穫。

    蕭見青算了算時間,離宴會開始沒幾分鐘了。他不願意在任何場合遲到,陣法本來也並不是他所長,便沒打算多留,轉身要御劍回去。

    正打算走時,蘭山之中,忽然颳起一陣陰風。

    風來得極其突然,哪怕是他和聞鶴驚同時在場也沒發覺,完全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可又不是上次邪修安排的那樣,搞出來的什麼瞬發陣法。

    而且魔物的目標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反而飛速地向遠遁去。速度之快,甚至出乎蕭見青的意料。

    他毫不猶豫,立刻化作一道劍光去追。

    聞鶴驚見他走了,則沒有再動,像是沒事發生一樣,吩咐着管理局的人繼續配合自己探查。

    以他們之間的多年默契,這些早根本無需多言。

    蕭見青同魔物一前一後。

    這隻魔物修爲不過金丹,只是速度快得離譜,沒比他御劍慢上多少,又因爲搶跑,現在已經落下一段距離。

    蘭山離燕城本就不遠,這一下,很快就要跑到有人煙的地方。

    蕭見青暗道一聲麻煩。

    不會今天真因爲這隻魔物,打破了自己從不遲到的優秀記錄了吧。

    他抿起嘴角,有些不爽。

    ——

    “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去的,但反正一下子就沒人影了。”造型師非常困惑地說。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一位重要人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怎麼看,都是件需要上心的事情。

    只是面前三人形態各異。

    傅昀涯背對着他們,面朝窗外的湖而站着,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而在他身旁,和他向來關係親近的楊家兄弟兩人也表現得很鎮定。

    楊淵也是久居高位的總裁,自然心裏想什麼,都不會寫在臉上。

    而楊宸,他完全是已經麻木了。

    蕭見青去哪兒,這都已經不是需不需要上心的事情了。

    這完全已經超出他們能管的範疇了。

    面對這位隨隨便便拆個寺,又有能力單人劈開陣法,護住一整個聚寶閣的人,楊宸已經完全不做他想。

    他想幹什麼幹什麼,只要心情好,不打算拆東西,就已經是萬幸了。

    只不過說到底,他們兩個都是賓客,真正怎麼看,還要看宴會主人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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