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劉怡然的一瞬間，幾個男生不好意思起來，這個妹妹是好看的，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樑，薄嘴脣，高馬尾下露着修長白皙的脖子，挑不出錯的一切。
整個暑假都和方佳寧待在一起，劉怡然並沒有感受到外貌帶了的「便利」，畢竟方佳寧對她始終如一的好。
不得不承認，劉怡然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再有人叫她「胖妹」，每個人都禮貌友善地和她互動。
書桌上，時不時會出現小紙條，冰飲料，包裝精美的禮物。
劉怡然誠惶誠恐地面對着大家的好意，心理壓力徒增。
“下次見到就告訴對方不需要就好了，記得謝謝他。”方佳寧倒是遊刃有餘。
校運動會前夕，劉怡然被一致推選爲班級禮儀，所以放學後每天要在學校多留半小時練習。
指導老師在操場上□□學，不時有人在遠處大喊劉怡然的名字，這讓劉怡然羞紅了臉。
方佳寧通常會找個角落的位置，寫寫作業翻翻小說，偶爾看看練習中的劉怡然，也是在偶然的一個瞬間，她看到了那個跑起來像風的男孩——霍斌。
霍斌是高中部的學長，是校長跑隊的隊員，放學後常在操場跑步，他皮膚曬得黝黑，跑步時目視前方，不受任何感受，方佳寧覺得他很迷人。
操場邊有幾個女生在等長跑隊的訓練結束，她們拿着水和紙巾，相互之間並不互動。
方佳寧幻想了一下自己也在這樣的隊伍中，想象着霍斌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樣子。
“在想什麼呢？笑這麼開心。”劉怡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想我怎麼又考了全校第一。”
聽了方佳寧的話，劉怡然翻了個白眼，帶着羨慕的語氣說：“你怎麼什麼都好啊，又漂亮又會讀書。”
方佳寧嫣然一笑，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岔開了話題，“怎麼樣，要不要喫冰？”
劉怡然剛要回答，就聽到了角落裏傳來咔嚓的拍照聲，她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發現了一臉慌張的偷拍者。
“你在拍什麼？”方佳寧先發制人，一把奪過了手機，畫面裏是劉怡然的裙底，看到這樣的畫面，方佳寧掏出自己的手機留存證據，偷拍者試圖搶貨手機，劉怡然擡起一腳踢到了對方的肚子上。
這是她第一次打架，方佳寧和偷拍者都懵了。
方佳寧迅速結束取證後，刪掉了相關內容，準備拉着偷拍者去找老師。
偷拍者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你現在知道後悔了？你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吧，你真是下個下·流坯·子！”方佳寧一手按住還在顫抖的劉怡然，嘴上連續輸出。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僅僅只是寫檢討加上停學一週。
不痛不癢的懲罰，劉怡然紅着眼睛氣得說不出話來。
調解人還在和稀泥：“他已經認識到錯誤了，而且也對你沒有做出實質性的傷害，不要毀了年輕人的未來。”
“請問是誰毀誰？現在怎麼加害者變身受害者了？”方佳寧還在據理力爭。
劉怡然突然鞠了躬，說：“好的，謝謝。”
在方佳寧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劉怡然向她伸出了手，“我們走吧。”
很久很久之後，方佳寧再提起這件事，很疑惑她當時的反應，劉怡然淡然地回答：“說破大天，也改不了結果，還要平白受到苛責，那些話，我不想讓你聽到。”
運動會當天的更衣室，啦啦隊女孩早早到了，一邊換衣服一邊七嘴八舌地八卦。
“我就說她活該。”女孩a喝了一水，一臉看戲的表情。
女孩b馬上接話：“平時一副和氣的樣子，演技這麼好，當演員去吧！”
有人隨聲附和，隔着幾排儲物櫃之後的劉怡然靠着牆臉色慘白，原來那些友善都是假的。
過了不知道多久，更衣室恢復了安靜。
方佳寧四處尋找着劉怡然，直到在更衣室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她。
有些情緒或許會被消化掉，但被關心時，總會抑制不住。
劉怡然被問的嚎啕大哭，哭花了妝容，“她們爲什麼討厭我？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乖啊乖，你不需要別人的喜歡，你喜歡自己就好了呀。”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方佳寧抱住了她，輕聲回答：“我當然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的就是你。”
很久之後的附中，傳說着某屆運動會有個班級禮儀素顏登場，但依然成爲了全場矚目的目光。
也是從那一天起，劉怡然試圖敞開的心徹底關上了。
大學開學後沒多久，有人主動來搭話，方佳寧一反往常禮貌客氣，對這個搭訕的人有不同尋常的熱情。
他叫霍斌。
三個人都是附中考到這所大學的，所以天然會有種熟悉感，聊起往事總會有重合。
比如附中食堂好喫的雞腿、永遠嚴格的保安大叔和以爲自己的中年禿頂不被發現的教導主任。
話題不斷，感情升溫。只是，升溫的只有方佳寧和霍斌。
三角形最穩定，三個人最失衡。這是更古不變的。
最先覺得不對勁的是劉怡然，當她看着霍斌笑着夾走了方佳寧餐盤裏的雞腿時，直接黑着臉把自己的雞腿放到了方佳寧那。
“這麼搶別人東西喫嗎？”
霍斌啞然一笑，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
“沒事，一根雞腿而已。”方佳寧一如往常打圓場。
劉怡然拿着餐盤起身，冷冷地說：“我喫飽了，上課去了。”
等霍斌反應過來時，方佳寧已經追了上去，“霍斌，你幫我收拾一下！”
劉怡然在路上走得飛快，氣勢洶洶的樣子不像是去上課，像是打架，方佳寧邊追邊說：“你生什麼氣啊？雞腿而已，我本來就不太愛喫。”
“放·屁。”
見解釋無效，方佳寧轉換策略，“然然最乖了哈，等下下課去喫小喫街吧，我好久沒喫那裏的餡餅了。”
劉怡然放緩了腳步，“就咱倆？”得到肯定答案後，臉上又陰轉晴。
a大附近有一條遠近聞名的小喫街，物美價廉種類齊全，被稱爲a大的編外食堂，也是學生們打牙祭的好去處。
這邊劉怡然捏着餡餅扎進了炒酸奶的隊伍中，那邊方佳寧拎着兩杯奶茶小跑過來。
原計劃是拎回宿舍邊看電視劇邊喫，但路上餡餅香味誘人，兩人不顧形象地邊走邊喫。
“你覺得霍斌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做男朋友啊。”方佳寧有些急了。
劉怡然滿不在乎地回答：“不知道，我又沒跟他談過戀愛。”
方佳寧無心喫東西，一臉羞澀，“我和他在一起了。”
“什麼？”
“我以爲你看得出來，我們在一起一個禮拜了。”
食不知味地喫完了餡餅，劉怡然內心苦痛，以後豈不是要天天見到霍斌了？
但實際上，是她很少能再見到方佳寧了。
方佳寧是十孝女友，男友打籃球，她在場外拿着毛巾和水耐心等待、男友參加活動，她成爲小助理揹着碩大的雙肩包，手上拿着他的外套、只要男友呼叫，她就隨時待命。
看着早出晚歸談戀愛的方佳寧，劉怡然心疼不已，她私下找到霍斌，指責他不該這麼使喚方佳寧。
霍斌饒有興致地低頭說：“可是，她自己願意做啊。”
“她願意，你就讓她做？你是不是她男朋友啊？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劉怡然差點被氣得心梗。
“我是她男朋友，可是我不喜歡她。”
“你有毛病啊？你不喜歡她你跟她談戀愛？”
“這樣，我才能名正言順的跟你見面啊。”
面對霍斌的無恥模樣，劉怡然徹底怒了，她不管不顧地揮出一拳。
下一秒，霍斌流了鼻血，他歪嘴笑了一下，“打我的樣子都這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