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茂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胸腔裏堵塞得厲害。
今天在公司,他明顯察覺那些高管對他的態度越來越鬆散了。
而他這個董事長,現在簡直像是一個擺設。
說的話根本沒人聽。
可偏偏,他還沒法動那些人……
想到這裏,葉華茂憤怒地掐滅手裏的煙,警告地盯了一眼葉安雅。
“你在學校離葉南傾遠點,不要去招惹她!”
葉安雅癟着嘴巴,目光陰沉沉。
她也想離葉南傾遠點啊。
可教室裏那麼多座位葉南傾都不去搶,非要搶她旁邊的座位。
就要坐在她身邊膈應她……
葉安雅翻了個白眼,嘴裏嘀嘀咕咕地說道:
“今天我本來已經約了雲汐要去外面喫飯,可葉南傾知道了,故意將那家店給包了,讓我在雲汐面前失信了。”
王秋香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
臉色瞬間就變冷了。
“這個賤蹄子,在外面居然也敢欺負到安雅的頭上,她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們家安雅好?”
“夠了。”
葉華突然一下站起來,狠狠踩了一腳扔在地上的菸頭。
葉安雅跟王秋香身子一僵。
葉華茂不耐煩地盯了葉安雅一眼,丟下一句話:
“葉南傾就是欺負你你也得忍着,別動不動拿這些事到家裏來說,你不勾引程方奕,你們姐妹倆的關係也不會這麼僵!”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葉安雅自己作的。
看着葉華茂冷漠上樓的背影,葉安雅心臟抽緊,手心捏出汗。
明明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可回來訴苦卻被這樣數落。
葉南傾究竟對爸爸做了什麼?
讓爸爸連續這麼久都不曾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葉安雅心涼了半截的時候,王秋香站出來指着葉華茂離開的方向尖銳道:
“葉南傾就是嫉妒我們家安雅跟陸雲汐交好所以才故意搞破壞,你怎麼反倒還說我們安雅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都不護着,卻向着一個外人,我看你是糊塗了!”
葉安雅拉了拉王秋香的衣袖,眼底蒙上一層水霧,“也許我就不該回到葉家,不然爸爸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天愁眉不展。”
王秋香最聽不得葉安雅說這樣的話。
當年葉安雅丟了以後,她鬱鬱寡歡幾年。
直到安雅被找回來,她才感覺重新活過來……
她的親孫女,在葉家一定要當成寶貝一樣供着。
不容許受一點委屈的。
“安雅,你別說這種話,我都已經讓你爸爸凍結了葉南傾的卡,你剛纔說葉安雅包下了餐廳,可她手上應該已經沒錢纔是。”
下一秒,王秋香臉色驟變,“南傾是不是強迫你把你的零花錢給她了?這種事她以前可沒少做!”
葉安雅低着頭,望着腳尖不說話了。
王秋香頓時明白,勃然大怒,“她怎麼敢的?當時離開葉家的時候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現在知道沒錢不好受了?”
“姐姐說我不配花葉家的錢。可能……我真的不配吧。”
王秋香聽到這話,氣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臉色頓時變得猙獰。
“我看不配的是她纔對!她可別忘了,沒有你爸爸花錢給她買通關係,她那個榆木腦袋,真的能上雲大?”
“只要你爸爸一句話,她連大學都上不成。”
“我明天就去學校,讓她滾出雲大,滾出雲城。”
——
“傾傾,你來不來京都?”
顧肆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時候,溫柔得似乎要融化她的心。
她從他低沉蠱惑的語氣裏,透過窗外的夜色,彷彿看到了坐落在華國的巨大商業帝國。
那裏有着華國最高的通信塔,有晝夜不息閃爍的城市燈光,也有聚成一片的閃爍星河。
此刻,顧肆寒一定在高樓俯瞰,纔會對她發出這樣的邀約。
少女睫毛微顫,臉蛋泛起似是羞澀的潮紅。
“肆寒,你想我去京都嗎?”她的聲音不自覺愉悅。
你想我去,那我的心肯定就飛去了京都。
良久,電話那頭沒了動靜。
葉南傾還以爲信號不好。
她走到陽臺上,盯着手機,“肆寒?你在聽嗎?”
他急忙說:“我在聽。”
葉南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見他輕吐出兩個字:“我想。”
一陣風吹來,吹散少女的頭髮,露出好看飽滿的額頭。
她穿了一件深青色的水睡裙,站的時候雙腿白皙筆直。
七月的風吹過來,極度舒適。
像他說話時給人的安心。
“你想什麼?”她淺笑,明知故問。
那頭短暫的沉默後,又一字一句地說:
“傾傾,我想你來京都,這裏的星星比雲城的亮,你可以對着星星許願。”
“然後呢?”葉南傾擡起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看着雲城的星空,心想是不是他像她一樣,在望天。
“然後你的願望就會實現。”
男人嘶啞隱忍的聲線彷彿能透過話筒刺激她的神經,一點點讓她頭腦發熱。
少女臉更紅了,她眨了眨眼睛,問:“什麼意思?只有京都的星星可以實現願望嗎?雲城的不行?”
她原來不知道雲城的星星和京都的星星不是同樣的星星,是有區別的……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電話那頭傳出顧肆寒喉嚨裏溢出的低笑聲。
葉南傾愣了,“你笑什麼?”
“傻瓜,要幫你實現願望的不是星星,是我。”
葉南傾嘴角蕩起笑意,“那我不能去京都的時候,你就不能來雲城幫我實現願望嗎?”
這次輪到那頭的人愣住了。
良久後,他寵溺的聲音傳來:“可以,你想實現什麼願望我都依你。”
“可我想立刻就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