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夜老師從自己對鋼琴的理解講到各種參賽心得，以及訓練技巧，最後還表達了一下對同學們未來發展的祝福。
四十分鐘的講座就此結束。
衆人對夜老師的印象幾乎是一致的深刻。
“啊啊啊！她好有魅力，雖然說話總是低着嗓子，但是聲音也很好聽啊。”
“這麼有氣質，長得也一定很好看吧？”
“夜老師真的好有才華，而且我覺得她對鋼琴很有自己的理解，這麼年輕就這麼成功。”
“……”
程方奕也混進來在後排看完了夜菲的全程演講。
結束以後他看着幾位工作人員將夜菲帶來出去，連忙拿着那個墨玉鋼琴音樂盒跟了過去。
全程主辦單位的各位負責人都在跟夜菲搭話，他根本沒機會靠近，而且也不被允許靠近。
直到夜菲跟那幾人說了一句什麼之後就單獨進了拐角的衛生間。
程方奕趁着沒人注意，也拐了進去。
然後他成功地在衛生間出口處將夜菲堵住。
夜菲出來的時候還在用手帕擦拭着手心的水珠，擡眸卻對上一道緊迫的視線。
對視的幾秒，兩人似乎都有些驚訝。
程方奕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面具下的那雙眼很熟悉，但是緊張間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
他主動開口，聲音是試探的，“我是程方奕。”
葉南傾沒說話，只淡淡地點了點頭，也沒明確表達什麼。
程方奕突然就有點興奮。
夜菲果然知道他。
那就說明，她跟他聊天、錄琴聲給他聽，以及送他這個鋼琴音樂盒都是真的。
“還記得嗎？這是你送我的。”程方奕將手中的鋼琴音樂盒遞過去。
葉南傾的視線盯着程方奕手心的東西，想起了很多事情，突然感覺胃部不適。
原來，極度牴觸一個人或者一段回憶的時候，真的會產生生理上的排斥反應。
她依舊不想說話，目光只是盯着那精緻的墨玉音樂盒，面具下的臉繃緊了。
程方奕很急地問出自己心中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爲什麼後來，你不聯繫我了？也不回我的任何消息。”
明明一開始，是她先招惹他的呀。
“把你手中的東西，還給我吧。”
沒有壓低聲音，也沒做任何聲音處理，是用原原本本的葉南傾的聲音說出來的。
話音落地，葉南傾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擡眸，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時間靜止了幾秒，程方奕幾次開口像是想說什麼，但是連續幾次，要發出的音節還沒鑽出來就又被他吞了下去。
他終於知道這雙眼睛爲什麼熟悉了。
他吞嚥了一下，聲音突然變得乾啞，“你……”
不等他說完，葉南傾乾脆利落地打斷他，“沒錯，我是葉南傾。”
然後她伸手奪走了他手中的墨玉音樂盒，扯了扯嘴角。
她的榮譽，放在誰的手上都不該放在程方奕手上。
但是既被程方奕碰過，多少有點不乾淨了。
可惜。
她垂下目光，眼睛沒有絲毫感情，幾步走至垃圾桶旁，將這個沉重的鋼琴音樂盒扔了進去。
發出“噗通”的一聲沉悶的響聲。
這個舉動驚呆了程方奕，他三兩步走過來，着急地看了一眼被埋在垃圾裏的音樂盒，語氣很差，“我真是搞不懂你怎麼想的！你把它扔了做什麼？”
葉南傾有些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我的東西，扔了也比放在你手裏好。”
她轉身就走。
程方奕愣在原地，隨即眼中升騰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是恨意和怨意交織，還夾雜着滿滿的不可置信。
那些之前想不明白的東西，忽然之間好像都明朗了。
難怪夜菲會主動加他主動找他聊天，還刻意在兩人之前營造曖昧的氛圍。
夜菲，竟是葉南傾。
葉南傾喜歡他的時候夜菲也喜歡她，葉南傾不喜歡他的時候，夜菲也不喜歡他。
所以哪有那麼多人喜歡他？
自始至終，喜歡他的，都是她葉南傾。
他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猛地握緊拳頭向牆上砸去，眼眶猩紅地大口喘息着。
他從未這樣悲痛這樣難以呼吸，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爲葉南傾還是因爲夜菲，又或者是，他得知了原來葉南傾曾經給過他不止一倍的喜歡……
才意識到，自己弄丟的原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