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起。
她的左半邊臉捱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心遙……”許朵盈目瞪口呆。
慕心遙反應過來後急聲尖叫：“葉南傾！你打我？”
“有問題嗎？”葉南傾一雙黑眸淡漠地凝視着面前的人。
慕心遙不可置信地連連後退幾步，捂着臉大喊大叫：“仗着有背景就可以隨便動手打人嗎？你憑什麼？”
葉南傾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沒理會她，而是緩慢地轉向洗手池，將雙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片刻後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乾淨。
她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擡腿就走。
“你給我站住！”慕心遙面色猙獰地衝過去。
——
幾個女生尖叫着從廁所衝出來。
“出事了！裏面有人打起來了！”
顧笙經過的時候恰好聽到這一聲呼喊，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子，冷嗤一聲：“不就是打架嗎？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有人問：“是誰在裏面打架啊？膽子這麼大的嗎？”
“葉南傾跟慕心遙！”
顧笙臉色猛變，走到一半折回來，大步往廁所跑去。
與其說是兩個人在打架，倒不如說是葉南傾在單方面的教訓慕心遙。
慕心遙剛纔歇斯底里地朝着葉南傾撲過來要抓她的頭髮，卻被葉南傾一個擡腳踹得跌坐在地上。
慕心遙手忙腳亂地要爬起來，卻又因爲地面溼滑不慎又摔了個狗啃泥。
無論她從前在學校塑造的形象有多華麗，在這一刻全部毀於一旦。
葉南傾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了。
她很禮貌地沒有笑出聲來，但其他人則不然。
“噗哈哈哈！”
“噗嗤！我好像再也不能正視慕心遙了怎麼辦？”
“救命啊，憋笑好難受的，哈哈哈！”
“……”
慕心遙的眼神一寸寸變得陰鷙駭人。
她忽然發了狠似的一個抓起手邊一個裝了水的桶就朝着葉南傾甩過去。
葉南傾就是反應再快也躲不開慕心遙的這個無差別攻擊。
桶沒砸到她，但衣服被淋溼了。
周圍看熱鬧的其他女生也不能倖免。
被波及的女生一邊手忙腳亂地擦拭身上的水一邊臉色難看地驚呼出聲。
“啊啊啊！”
“慕心遙，你瘋了？你濺到我了！”
“……”
慕心遙又跑到角落拽起一個沾滿了水的拖把氣勢洶洶地朝着葉南傾甩過去。
“慕心遙！你夠了！”
一抹身影快速閃現在葉南傾面前，擋住了拖把甩來的髒水。
慕心遙一愣，擡頭就對上顧笙那冰冷的視線。
顧笙臉上、頭髮上，沾了不少髒水，此刻的模樣不可謂不狼狽。
慕心遙拿着拖把後退兩步，好像是找回了幾分清醒，嘴裏含糊道：“是……是你自己跑過來的，不關……不關我的事。”
顧笙擦了一把臉，三兩步走到慕心遙跟前，將她手裏的拖把抽過來扔在地上，幽暗的目光盯着她，咬牙切齒道：“慕心遙，你在找死！”
慕心遙看了看顧笙，又看了看葉南傾，崩潰地哭出來，“是葉南傾先動的手。”
她哭着蹲到地上，雙臂抱着膝蓋，十分無助的模樣。
圍觀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一部分開始爲慕心遙打抱不平。
“唉！慕心遙又做錯了什麼呢？”
“顧笙跟葉南傾是一家人，自然是合起夥來欺負慕心遙一個。”
“怎麼看慕心遙覺得她有點可憐呢？”
“……”
葉南傾原本平靜如水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她走至慕心遙跟前，直視着她，“慕心遙，你在外面想怎麼造我的謠我都無所謂。”
“但你把我爸媽牽扯進來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爸媽什麼都沒做，卻被你生生說成跟犯罪分子有勾結，還說我蘇家以前做的是不正當的買賣……”
“你要記住，你今天被打，完全是你自找的！”
顧笙從葉南傾嘴裏聽到她對慕心遙動手居然是因爲這個原因，臉色變了又變，指着地上的慕心遙問葉南傾“她真這麼說？”
“我聽到了。”葉南傾淡淡回答。
顧笙眸光一冷，罵了一句：“慕心遙，你果然該被打。”
輔導員在這個時候沉着臉走進來，“我收到舉報，有人在女廁所打架。”
慕心遙一看見來人，連忙一臉驚恐地指着葉南傾，對輔導員道：“老師，是葉南傾打人，她好端端地扇我一巴掌，又踹我一腳。”
輔導員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紅了半邊臉的慕心遙，又看了一眼旁邊沾了一身水但凶神惡煞的葉南傾跟顧笙，嚴肅道：“你們真是不讓人省心！”
“把你們的家長叫過來跟我談。”
“另外，許朵盈，你送慕心遙同學去醫務室看看。”
——
許朵盈訕訕點了點頭，上前將慕心遙從地上扶起來走出女廁所。
一出樓梯口，慕心遙就用力把許朵盈甩開，瞪着她厲聲道：“你裝夠了嗎？累不累？”
“心遙，我……”許朵盈不知道慕心遙我是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的把我當做朋友嗎？”慕心遙冷着臉質問。
“當然。”
一直以來她都是真心把慕心遙當做朋友對待的。
因爲她們都是從同樣的小地方出來，靠着自己的努力、懷着一樣的憧憬來到京都。
她知道這種常年的友情難能可貴，所以會更不希望慕心遙因爲得罪葉南傾她們而受到傷害。
慕心遙諷刺地笑了兩聲，“如果真的是把我當做朋友，那麼剛纔葉南傾打我的時候你就不應該袖手旁觀。”
其他人看她的笑話也就算了，許朵盈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
“我……我沒辦法對葉南傾動手。”許朵盈如實道。
因爲這件事，確實是慕心遙先做得不對，是她先散佈那些謠言在先。
換做她是葉南傾，她也會那麼生氣。
“哼！”慕心遙冷冷地睨她一眼，“也對，你巴結葉南傾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幫我對付她呢？”
“我真的不是要巴結……”許朵盈還想解釋什麼，但視線落到慕心遙高高腫起的臉上，又低低道，“心遙，先不說這個，先去醫務室讓醫生幫你看看傷口好不好？”
慕心遙怒視她一眼，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嘴裏還憤憤不平道：“葉南傾不過就是攀上了高枝，如果沒有顧家，她能有什麼，她連爸媽都沒有，是個連我都不如的孤兒。”
許朵盈跟在她身後，有些無奈。
她覺得現在的慕心遙，變得越來越不像以前剛認識的那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