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是沒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到其他更合適的主刀醫生。”
葉南傾太瞭解時念了。
在她眼中，奶奶的病是比她的幸福還重要的東西。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傾傾，你睡了嗎？”
顧肆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驚得戰北冥趕緊從窗戶翻出去。
幾乎是在戰北冥翻出去的一秒後，門就被打開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顧肆寒目光敏銳地看向輕輕晃動的窗簾一角，俊眉微蹙，“奇怪，今天沒有風，窗簾爲什麼在動？”
“剛纔戰二哥來找我了。”
顧肆寒挑眉看着她，“他來找你爲什麼要翻窗戶？”
“因爲太晚了，怕你不讓他進。”
顧肆寒半信半疑地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往下看，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蹤影了。
那個人，真的是戰北冥嗎？
他關上窗簾，走至牀邊坐下，伸手摸了摸葉南傾的臉，沉聲道：“傾傾，你說過，永遠只會愛我一個人的對嗎？”
葉南傾撞進眼前的人凝望自己的墨色瞳孔裏，察覺到了他眼底的不安。
“怎麼了嗎？”她語氣緊張。
顧肆寒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聽你說你愛我。”
葉南傾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跟他十指相扣，認真道：“那你聽好了，我愛你，永遠。”
顧肆寒低頭親親她的額頭，嘴角揚起一抹止不住的愉悅，“我聽到了。”
葉南傾斂了斂長睫，盯着男人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失笑，“聽到了就早點休息。”
“好。”
顧肆寒一隻手繞過她的頭頂，將房間的燈光換成暗色調。
視線不那麼明亮了，但多了幾分曖昧。
顧肆寒揉了揉她的腦袋，低沉的聲線染上幾分啞意，“乖乖等我，我去洗澡。”
——
第二天兩人一起睡到日上三竿，而後一起驅車往一處僻靜幽祕的方向而去。
“肆寒，你覺得這個世界上人死了以後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葉南傾隨口問了一句。
“什麼意思？”
葉南傾想到了什麼，眼神黯了黯，“我是說……人死能不能復生？”
顧肆寒聽後笑了一下，“傾傾，人死後就化作了灰，又怎麼可能復生呢？”
“那、要是我死了呢？”
我死了以後，你會不會不惜代價換我重生？
她忘不掉大師跟她說的，她的復生，是由他人以昂貴代價換來的。
這個人，除了是顧肆寒，她想不到其他人。
但是顧肆寒明明還先她一步死了。
所以前一世顧肆寒到底做了什麼，才換來他們的今生？
她認真地觀察着他的神色，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些破綻，卻沒想到顧肆寒聞言只是抿了抿脣，而後嚴肅道：“傾傾，以後不許說這種話了。”
“你一定要無災無難，一生平安。”
他臉色那樣真切。
葉南傾心中的疑慮沒解開，眸色沉了沉，緊緊拉住他的手。
“肆寒，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不要瞞我。”
她怕。
她知道，如果是顧肆寒，無論以什麼代價換這一切他都會毫不猶豫。
“傾傾，你在說什麼？”顧肆寒俊眉微蹙，認真地盯着她，“我從來沒有任何事情瞞着你，關於我的一切，我都不介意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
葉南傾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實在是沒辦法再懷疑這樣的他，也害怕他真的被弄得不愉快了。
反正他們今天就是去見天師的。
所有的一切，總有被揭開的那天。
只是，顧肆寒還不知道她先前就見過天師。
“肆寒，其實你口中所說的這個天師，我以前見過。”
“你見過？”顧肆寒果然疑惑地看向她，“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本來今天是他心血來潮要帶她去找歸隱寺祈福的。
念及當年顧家老爺子病重時天師爲其化的那一次災，便正好去看望一下天師。
他本人是不信神佛之說的。
但是無奈這位元貞大師實在是神乎其神，顧老爺子當年病重至所有醫生都說無可救藥的地步，可這一場病災，卻被元貞大師輕易化解。
元貞大師當時說的是，不是所有病重之人都有破解之法，但顧老爺子前世福德深厚，這一世本就該長命百歲。
老爺子經歷那一場病重後身體損傷應該很嚴重，但事實卻是一直到現在身體還健朗得很。
對於這位元貞大師，還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歸隱寺在京都不是很有名嗎？我之前跟朋友去過歸隱寺，也求過佛。”對於顧肆寒的疑問，葉南傾只隨便找了個藉口。
車子在山下停下來。
“只能到這裏了。”顧肆寒從車上下來。
擡頭往山上看去，眼前的山又高又陡，山路狹窄而彎折。
這座山不通車，這條彎彎折折的山路便是去往歸隱寺唯一的路。
兩人只能徒步往上爬。
“這是虔誠求佛之人必經之路。”葉南傾說着便開始往山上爬。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這點阻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如果能求天師告知真相，再苦再累又何妨？
爬到山上的時候，暮色已至，山林籠罩在一層昏黃之中。
葉南傾剛看見那扇破敗的寺廟小門，卻見裏面走出來一個人。
是顧沉。
她無比驚訝。
“小叔子怎麼在這裏？”
顧肆寒淡淡道：“應該也是來祈福的。”
葉南傾不再多言，徑直朝着那扇寺門走去。
這一次，顧沉見了她，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給就擦身離開。
葉南傾忍不住駐足，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小叔子，你見過元貞大師嗎？”
不知爲何，如今撞見顧沉從這裏出來，又想起他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她心裏冒出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如果不是顧肆寒的話，難道是他？
可是，前一世存在感極弱的顧沉，怎麼可能會不惜代價來換她的命？
顧沉聽到她的話，心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輕吐出兩個字：
“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