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面如冠玉、長相精緻,約莫十四五歲,卻滿臉戾氣的少年,將茶盞砸到小廝的腳邊。

    跪在地上的小廝瑟瑟發抖:“世子爺,那潑皮據說是鄉下來的,剛來沒兩天,所以都不知道他是哪兒人!”

    晉陽王世子裴璨氣咻咻的,擡腳就將一旁的凳子給踹飛出去:“可惡!一個鄉下來的潑皮,居然敢騙小爺的銀子!”

    “小爺幾時受過這種欺辱,不把他找到剝皮抽筋,難泄我心頭之恨!”

    他的隨身小廝餘松急忙上前道:“世子爺,我給人都傳了話,但凡那潑皮還敢來城裏,那就一準跑不了,到時候世子爺這口氣怎麼着也得出!”

    裴璨這才稍稍消了些氣,擡眼卻見門口有個小廝探頭探腦的,這心底邪火就又上來了,“你鬼鬼祟祟的作甚?”

    那小廝見裴璨問話,只得小心上前:“回世子爺,陳家大姑娘給世子爺送了碧玉糕,說是順昌大街新開的點心鋪子做的,味道極好,這才送來請世子爺嚐嚐!”

    陳家大姑娘陳婉如是裴璨母親生前定下的未婚妻,晉陽王封地遷到了幷州,碰巧陳家老宅也在晉陽,便將陳家大姑娘一併給送了過來,只等姑娘今年及笄之後,便於裴璨成婚。

    陳婉如與晉陽王的姑娘裴萱交好,故此,她送東西過來,餘松也是要給幾分面子的,讓人遞到了世子爺跟前。

    “世子爺,這碧玉糕看着就蠻不錯,正巧也是下午喫點心的時候了,要不您嚐嚐?”餘松接過糕點匣子,打開給裴璨。

    裴璨看了兩眼,伸手一把掀到地上,不耐煩道:“誰喜歡喫這種綠不拉幾的玩意!”

    他生性暴躁,對這個所謂的未婚妻無感,只是一直聽晉陽王妃絮叨,日子久了,這心底反倒生了逆反之心,越發的對陳婉如不待見。

    裴璨自幼天資聰穎,自恃過人,因着在賭坊裏被人做手腳輸了幾十兩銀子,明裏暗裏沒少叫人嘲弄,這些天憋着這口氣一直不上不下難受的緊。

    餘松也不管地上的糕點了,陪着笑道:“世子爺,那要不咱今兒再去賭坊碰碰運氣,小的保證,再不會有那不長眼的敢來觸黴頭了!”

    “不去了!”裴璨懨懨道:“來來回回不過就是那些把戲,何況人多髒亂,裏面都臭死了!”

    他本就不好賭博之類的戲耍,那日不過是幾個公子哥攛掇,打算去玩個新鮮勁,誰知道卻被人給戲弄了,心裏這股子憋氣別提有多窩火了。

    “那要不咱們去七鳳樓坐坐,聽說新來了個女娘可是很會唱曲,那小嗓子唱的人骨頭都要酥了!”餘松一臉嚮往道。

    裴璨回頭將他打量一番不屑道:“女娘有什麼好的,唱歌好聽又怎的,她能有我舅舅那般隻身入敵營,亂軍之中取敵梟首級的厲害嗎?”

    餘松差點噴出一口血來,我的世子爺,人家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你拿人同你那五大三粗的舅舅比,這能是一回事嗎?

    “過幾日,我要出去狩獵,你給找個地方安排一下!”裴璨說着就要出門騎馬去。

    餘松苦着臉:“世子爺,今年天干至極,又熱得不尋常,咱們去找個避暑地不好麼?何必非要苦哈哈的狩獵!”

    裴璨不悅回頭:“什麼時候小爺的事輪到你來說嘴了?”

    餘松連忙輕輕扇了自己兩下:“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看樣子過兩天,得讓張驢兒那幫人找到那小子,好好讓世子爺給泄泄火,不然他們這些做奴僕的日子不好過。

    被人惦記的喬澤遠正在指揮着幾人獵野豬:“莽哥你注意刺他肚子!”

    “我先射它眼睛,猴子再你它砍脖子,注意我喊一二三,咱們一起動手啊!”

    今年天干,好些樹都給乾死了,這山裏頭也沒啥東西,幾人一番瞎轉悠之後,喬綿綿自顧去追一隻兔子,結果給引回來了一頭不大不小,約莫百十斤左右的野豬。

    這野豬許是許久不曾進食,見着喬綿綿兇狠的很,嚇得喬綿綿一路飛跑,不合腳的鞋子都給跑掉了。

    “哥,你們動作快一點,我聽說野豬都是一窩一窩的,這會有一隻,那肯定後頭還有,別把它家人給招來了!”喬綿綿趴在一個大樹杈上,心有餘悸的捂着心口道。

    喬芸拿着個防爆鐵叉一邊注意野豬動向,一邊說閨女:“你安靜的趴樹上,別瞎嚷嚷回頭招它來攻擊你!”

    正說着這話,那野豬也不知道是聽懂了母女倆的對話,還是怎的,直直就衝喬綿綿這棵大樹撞了過來。

    嚇得喬綿綿死死抱住樹幹不敢撒手,這時候也不敢再叫了,生怕激起了野豬的兇性。

    喬澤遠嚇了一跳,當先就是一弩射了過去,正中野豬的眼睛。

    那野豬眼睛被射,疼得厲害,越發的狂躁不安,四處亂撞。

    喬芸原身不愧是獵戶出身,那手腳記憶還是有的,一個繩套過去,將野豬頸子套住,然後繞一棵大樹纏住。

    喬澤遠也跟着過去和老媽一起拖住野豬,莽哥和猴子齊齊動手,幾人費了好大一番力氣,這才把野豬給制住了。

    那野豬還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喬澤遠又上前拿棒球棍狠狠砸了幾下,這才徹底歇火。

    猴子好奇的問喬澤遠:“遠哥,以前咋沒見過你這些好東西?這弩也太好用了吧!”

    喬澤遠抹了把汗很自然道:“是我外公給留下的,以前我娘看我不爭氣,都不捨得把這好東西給我!”

    莽哥愛不釋手的將弩擦乾淨,遞給了喬澤遠:“遠哥,這寶貝精貴,你可得保護好!”

    喬綿綿在樹上叫道:“哥,你倒是把我給接下去啊!”

    喬澤遠這纔想起他妹子還在樹上,趕忙將妹妹給抱了下來。

    “猴子,你家沒人,肉拿回去你也不好弄,乾脆你和莽哥一起回家喫吧,餘下的皮啊啥的你們拿去賣,我就不去了!”喬澤遠把野豬扔給兩人道。

    豬給切開了血糊糊的,空間裏又只有他一人,他纔不想弄這玩意。

    兩人死活不願意,最後還是喬綿綿開口道:“你們要實在過意不去,就把那兩隻兔子給我們吧!”

    兩人這才高高興興擡着野豬走了。

    喬家母子三鬆了口氣,把野菜兔子往空間裏一扔,就往家裏去,纔剛下到半山腰,遠遠就看見一個老太太坐在那塊平出來的地坎邊上,不停的四下張望。

    娘三面面相覷,這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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