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聲是從容嬸家傳出來的,三人壓根沒停腳,一氣兒走到喬老太的院子裏。

    喬綿綿指了指隔壁院子小聲問:“姑婆,這是咋啦?”

    喬老太不屑撇撇嘴角:“還能咋啦?她家老二傻了,老大媳婦鬧着要分家,不分家她就要回孃家,老婆子不願意才這般嚎呢!”

    “別理他,你們喫飯沒?我讓泉兒娘給你們弄飯!”

    “不用了,姑母!”喬芸急忙攔住喬老太:“我這趟回來,就是想跟姑母說一聲,我和澤遠都在城裏找着了營生,以後就隔幾日再回來一次,家裏就勞煩姑母給照看一下了!”

    喬老太瞪大了眼,將喬芸上下一打量:“你還能找到活計?”

    喬綿綿笑眯眯道:“是呢,姑婆,我娘運氣好,剛巧那老闆要尋個搬貨的,我娘這不就讓人給看上了嘛!”

    母子三人統一口徑,是在布莊給人搬運貨物,要不然說喬芸給人家做賬房,這不得叫人懷疑啊!

    當然,搬運的同時跟着學一學,日子久了,這話也就說得過去了。

    喬老太鬆了口氣:“那你可得好好幹,這年頭地裏都幹得起灰了,要找口飯喫不容易啊!”

    “哎!姑母您放心,我曉得的。”喬家母子三人,依然把車停在喬老太院裏,徒步上山去了。

    何氏見三人走遠,趕忙來到喬老太身邊:“娘,你咋不問問,芸姐她們老闆還要不要人呢?”

    喬老太沒好氣道:“人家要人也不會要那專會偷奸耍滑的!”

    何氏氣得要死,卻不敢吭半句氣,只能低眉順眼回去找王永福的茬。

    母子三人回到家,喫過飯又說起了李成剛一家的事。

    “這事怎麼看,我都覺得不對勁!”喬芸搖着蒲扇道:“李成剛這人野心十足,要是沒有足夠份量的事,他不可能丟下這攤子事不管的!”

    喬綿綿懶懶躺在喬澤遠拿出來的躺椅上:“管他呢,猴子哥他們這幾日盯着,老李要是有什麼動作,那一準是瞞不過人的!”

    喬澤遠點頭道:“沒錯,猴子那人機靈,有他盯着,老李應是逃不過的!”

    第二日,一家人把家裏收拾收拾,就出發進城去了。

    吳大友幫他們找好了一處房子,剛好隔着喬芸上班的地方不遠。

    母子倆收拾收拾就各自去上班了,喬綿綿打算在家好好收拾一下。

    喬澤遠想了想有點不放心:“你還是跟我一起去酒樓吧,剛好你在那邊準備後面的稿子,看着你我也放心些!”

    喬芸也不放心:“就是,你要麼跟着你哥,要麼跟着我,這古代人心險惡,也不知道裴璨那邊處理的咋樣了。”

    裴璨當夜回到晉陽王府時,已經是深夜了。

    剛一進院裏,迎面就有個身姿嫋嫋的丫鬟過來:“世子爺,怎的回來這麼晚?”

    若是從前,裴璨自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可今日種種過後,他頓時對這些平常之事,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我回來早晚和你有關係嗎?”

    那丫鬟一怔,隨即低頭羞澀道:“自是有關係的,世子爺回來太晚,奴婢這心裏有些放不下!”

    丫鬟害羞帶怯,裴璨臉色卻是越發難看起來。

    他此時才察覺,比他小一歲的裴榮院裏可沒有這樣的丫鬟,爲什麼他這院裏卻來往不斷呢。

    一旁的餘松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這是哪個不長眼弄的,不知道今兒世子爺心情不好麼?

    餘松還未開口,裴璨一腳就把那丫鬟踹出老遠,“我這院裏是菜市場嗎?誰都可以進來溜達!”

    那丫鬟蜷縮在地上,臉色慘白,許久都不能起身。

    餘松一轉頭,就看見縮在院門處不敢動的小廝,哪裏還不明白,定然是這個混賬拿了人家好處,這纔將人放進來的。

    裴璨冷冷掃了一眼那小廝,對餘松道:“明日讓蘇嬤嬤好好把院裏整治一下,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餘松心說,從前蘇嬤嬤管的極好,是您嫌她和卿姐管太多不自在,纔會讓這些妖魅橫行。

    裴璨獨自一人在書房坐到大半夜。

    徐黎從外面回來道:“那些孩子都是要準備送到城北莊子裏養着,等養上一段時日,再送到清風觀去的!”

    裴璨面沉如水:“打聽出來沒?城北那莊子是誰的?”

    徐黎面色古怪道:“那莊子......是世子爺您的!”

    啥?裴璨愕然:“我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徐黎也是很茫然:“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據我查證,那地方還真就是你的!”

    “只是後來卻變成了王妃許氏的了。”

    “那這事誰清楚?”裴璨只覺得一團火在心裏鬧騰,燒得人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餘松弱弱道:“世子爺,這事旁人不曉得,蘇嬤嬤定然是知道的!”

    蘇嬤嬤每日都是辰時就起,今兒纔剛起牀,都還沒來得及洗漱,就聽人說世子爺請她過去。

    蘇嬤嬤不敢怠慢,匆匆洗漱過後就去了裴璨的院子。

    裴璨對蘇嬤嬤這個奶孃還是很敬重的,這麼早就把人給叫了過來,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嬤嬤,一大早就請您過來,是我的不是!”

    蘇嬤嬤擺手道:“世子您客氣了,我這年紀大了,本來就覺少,你就是不叫,我這會也起來了!”

    裴璨見她神情不似作假,心中安定不少:“嬤嬤,城北那個莊子你知道嗎?”

    蘇嬤嬤笑着道:“知道,我怎會不知道呢!”

    “那是先王妃千挑萬選,留着給你以後有了家室,帶着妻兒過去遊玩的地方!”

    裴璨一怔,他生母去的早,他除了看看畫像,壓根就不知道她是何模樣。

    如今,讓蘇嬤嬤這麼一說,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母親居然連他成家之後的事都考慮了,可他似乎連母親每年的忌日,都沒好好打理。

    裴璨忍住滿心酸楚繼續問道:“那既是我的莊子,那爲何眼下卻成了許氏的?”

    蘇嬤嬤聞言,神情陡然變得有些晦澀了:“世子這是不記得了嗎?”

    裴璨茫然道:“我...應該記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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