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綿掙扎着再次拿起那支弩。
屋外卻傳來有人低聲喊道:“喬澤遠?”
喬澤遠心下一動,這聽着來的似乎是熟人。
喬綿綿將弩遞給喬澤遠,示意喬澤遠小心着一些。
黑暗中,喬澤遠拿着弩將窗櫺處推開一些,隱隱約約見着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外面的人再次開口道:“喬澤遠,是我,徐黎!”
喬澤遠這才鬆了一口氣,重新將油燈點燃,打開門,果然見徐黎和張順兩人站在門口。
“徐哥,您兩位怎麼過來了?”
徐黎沒有回答喬澤遠的問題,直接進屋,跟在身後的張順也隨手帶上了門。
徐黎眼神掠過大木箱子,卻沒有停留,開口就對幾人道:“你們收拾一下,現在趕緊就走!”
屋裏衆人大驚,是誰走漏了風聲?
他們是打算要逃,可那是建立在以老李家爲風向標的前提下。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還是不想走的,畢竟外面的世界不知是什麼情況,人總是對第一個落腳點,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何況這裏還有一些親人。
喬芸顫聲道:“咋會這麼突然?可是晉陽王府出了什麼事?還是這城裏要不好了?”
徐黎沉聲道:“嬸子,有些情況不方便給你們多做解釋,知道太多對你們沒好處,而且此事涉及李成剛,雖然你們已經脫離了關係,但勢必還是會連累到你們!”
喬綿綿心中哀嘆,這就是古代的不好,哪怕你改名換姓,你依然脫離不了人家對你家族範圍的定義,不像現代,兩個人離婚之後,真的就是各走各路,再沒一點干係了。
喬芸踉蹌着起身,就要去收拾東西。
卻被徐黎給叫住了:“嬸子,您撿着緊要的帶走就成,屋裏還是如之前一樣留着,這兩日裏,我和張順要住在這裏!”
喬澤遠心下一動:“你要裝作我們不曾離開的假象?”
徐黎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箱子:“這個你們不用管,留着我們來處置!”
“你們出城之後,儘可能往蜀地那邊去,陳家祖籍在蜀地,到了那邊自然有人會安頓你們!”
“出城要快,還有到城西北坡破廟處,帶上一個人!”
喬澤遠心中有很多疑問,可眼下知道,徐黎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事情確實迫在眉睫。
幾人說話間,喬芸來不及多做準備,和喬綿綿兩人把今日買的東西,打包收拾一番。
猴子和莽哥也打包好了行李過來。
徐黎對着喬澤遠抱拳:“喬兄弟,山高水長,終有再見之時,長路漫漫且多保重了!”
喬澤遠回以抱拳:“兩位大哥多多保重,請代我們一家,謝過世子大恩!”
門口早已停好了兩輛車,喬綿綿上車一看,裏面出門遠行的一應物事都準備的很是周全。
城門處估計也是徐黎提前打點好了的,守城官兵過來查看,都沒怎麼仔細看就給放了行。
喬綿綿遠遠聽着城樓上有人在問:“老黃,這深更半夜的,是啥人呀,你就給放了出去?”
老黃答道:“哎,不過是一家子老人得了重疾,趕着夜裏沒下雨,要拉回家入土爲安!”
說完摸着兜裏的銀錢,吹着口哨去了一旁的休息室。
到達北坡之時天色還未大亮,加上下雨的緣故,視線也越發的模糊。
莽哥在坡下守着喬芸母女倆。
喬澤遠帶着猴子上了山,北坡上面的破廟已經殘破不堪,只剩一塊門板堪堪蓋着廟門口。
喬澤遠進去就見兩個漢子圍着火堆守着個姑娘。
“蘇卿?”喬澤遠很意外,他萬沒想到,裴璨要他們帶上的人,居然會是蘇卿。
那兩個守着蘇卿的漢子,見着喬澤遠進來趕忙起身道:“喬兄弟,既然你來了,蘇姑娘就交給你了!”
“世子交代,帶着姑娘一路往西南,中間不要停留,儘可能走小道!”
兩人跟喬澤遠一番交代之後就離開了,守着這麼個苦大仇深的姑娘真是受罪的很。
喬澤遠替蘇卿解開綁着雙手的繩索,蘇卿隨即一臉怒氣道:“裴璨那個王八蛋呢?”
喬澤遠瞧她這模樣,嘆了口氣道:“蘇姑娘,我不知道你和世子之間出了什麼事,可眼下是緊要關頭,世子既然大半夜就讓我們出城來接你,想來城裏多半是不太平了!”
“不管有啥事,咱們先行離開這裏,有什麼事留着以後再說,可以嗎?”
蘇卿低頭默不作聲。
喬澤遠猜不透她的想法,心裏盤算着,蘇卿要是死活不肯走,非要回城裏找裴璨鬧個究竟,那他就不奉陪了,感激裴璨送走他們一家人是一回事,不代表他樂意陪着蘇卿回去鬧別離。
蘇卿沉默片刻,終究還是跟喬澤遠下了山。
喬澤遠見她沒有反對,一甩鞭子就出發了。
下雨太久,路上不好走,要是不趕緊走,很容易出事的。
待到天色大亮之時,喬芸拿出點乾糧來分給幾人:“阿遠,你和莽子他們換着趕車,多少喫點東西填填肚子!”
上一頓飯還是昨兒中午,這下了雨天又涼,肚裏沒點熱食很不好受!
此時的晉陽王府,天剛亮,大門就被人急促敲響。
起牀還沒來得及洗漱的晉陽王眉頭緊鎖:“這都誰呀?大清早的也不消停!”
敲門的人很快就帶到了晉陽王跟前,許志哭喪着臉道:“姑父,大事不好了!”
聞訊趕來的許氏一聲怒斥:“閉嘴!大早上的,你嚎什麼!”
許志一臉驚恐道:“姑父,姑母,我大伯讓我來告訴你們,陶將軍已經到晉陽城外五十里處了!”
“什麼?”裴致敬嚇得跌坐在牀榻上:“不是說還有三天才到的嗎?”
“怎麼突然來的這麼快?”
許志哭道:“不會有錯的,自打大伯知道姑父可能被人害的事,一直就很關注,昨兒夜裏急報傳來,說是陶將軍突然出現在了五十里處!”
“走!趕緊走!”裴致敬哆嗦道:“我這就去與母親講!”
老太妃淚水漣漣道:“大姐她好狠的心啊,真真是要把我一家子趕盡殺絕的麼?”
裴致敬急道:“母親,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趕緊走吧!”
暗流涌動的晉陽王府裏,裴璨的院子很是安靜。
餘松端着一盞燕窩給裴璨:“世子爺,這是老太妃今兒一早讓人熬好的,您趁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