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長站在河堤邊上,朝着蘆葦蕩裏喊話:“若是早些出來,便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若是躲在裏面抵死不出來,大不了我一把火把這蘆葦蕩給燒了便是,我還不信了,你還能躲成王八不成!”

    眼見那人就要到自己跟前了,喬綿綿心一橫,嘴裏含着之前準備好的蘆葦杆子,將整個腦袋悄悄沒入水中。

    百夫長喊完話之後,又過了片刻,正想再次嚇唬一番,就聽到一聲悽慘叫喚:“啊!有蛇!”

    百夫長心中一喜,還以爲逃犯藏不住,自己出來了呢,結果鬼哭狼嚎爬出來的,全都是自己人。

    “叫啥叫?讓你們尋人,人沒抓到,倒是反把自個兒嚇得不輕,真是沒用的東西!”

    那兩隊尋人的,其中一個被蛇給咬了,腿上肉眼可見的發黑了,餘下人也不敢再下去了。

    其中一個壯着膽子道:“大人,我們都找完了,就沒發現那小子的蹤跡,這天都黑了,怕是早就跑遠了吧!”

    他們這邊說着話的時候,蘆葦蕩裏,喬家人也看見了那條蛇。

    月光之下,那黑色遊動的影子不是很明顯,卻是一路扭着直奔幾人藏身之處而來。

    剛剛探出頭吸了口新鮮空氣的喬綿綿,就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水裏原本貼着肌膚的汗毛都瞬間炸起。

    天知道,她對於這玩意的恐懼,遠遠勝過狼和野豬之類的東西,這種軟體動物,最讓人惡寒了。

    那蛇到了近前,露出綠豆大的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喬綿綿,嘶嘶吐着信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躥了過來。

    靠的比較近的喬澤遠見狀,額際冒出了冷汗,慢慢向喬綿綿這邊靠近,試圖捉住那蛇。

    誰料,他這邊纔剛伸出手,那蛇也不知道爲啥,居然一甩尾巴游走了。

    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心還沒放下去,就聽隔着幾步路的蘇卿一聲悶哼傳來。

    幾人頓時嚇得不輕,生怕岸邊的官兵聽到了動靜。

    好在這時候晚風較大,蘆葦蕩嘩嘩作響,又有蟲鳴四起,高高低低的聲音蓋住了這一聲微乎其微的悶哼聲。

    百戶長剛要命人將這一片蘆葦蕩給燒掉,就聽前面有人來報:“大人,發現那小子了!”

    “只是他混進了葛家的商隊裏,伍長讓我來問問,這事要如何處理?”

    “葛家?”百夫長沉吟道:“可是皇后外家那個葛家?”

    “正是!”那人答道:“葛家有一批貨,要送到關中地區,我們的人發現那小子之後,就遇見了葛家的商隊,想來是躲到了葛家的商隊裏!”

    當朝葛皇后出生商戶之家,素來有葛天下之稱的葛家,據傳富可敵國。

    當初陶太后爲了拉攏人心,生生把品級爲美人的葛家女,一飛沖天提拔成了皇后,爲的就是葛家源源不斷送入的金銀。

    而葛家自從出了個皇后之後,有了陶太后的庇護,生意也越發做的大了起來,一時間,天下間,竟是無人可以匹敵。

    因此,一聽說是葛家的商隊,伍長便不敢自作主張了,要知道那是葛皇后家的,如今還有個陶太后在一旁看着,誰敢動她家啊!

    百夫長一番思慮之後:“葛家人不好得罪,可這小子要是放走了,上頭那也不好交代的很!”

    “走,我去請上官過來與葛家人交涉,你們先將葛家商隊給看緊了,便是一隻蒼蠅也不要放走!”

    “是!”那人一聲應道,隨後便帶着人往葛家方向去了。

    而百夫長則是帶着幾人匆匆去了蒲州城,這種事他官職太小做不了決定,必須請示上峯。

    待人離去約莫片刻之後,猴子就想起身出去,被喬澤遠及時一把按住了,壓低聲音道:“別動!”

    猴子急着給喬澤遠指了指蘇卿的方向,就見月色下的蘇卿眉頭緊鎖,朦朧看不清臉色,但是卻能察覺出她很是不對勁。

    喬澤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猴子還想再說什麼,就見喬綿綿給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河堤邊再次傳來腳步聲,接着就聽有人道:“切,不過是個百夫長,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都掃過一遍蘆葦蕩了,還讓咱們來跑一趟,這不是存心讓人來喂蚊子嗎?”

    另一個接口道:“行了,少叨叨了,上面將這事看得緊,你又不是不知道,來就來一下嘛,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

    蘆葦蕩裏的幾人,心急如焚的等着,聽着岸邊兩人閒話幾句,這才緩緩離去。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喬澤遠這才猛的朝蘇卿過去,抱起人就往岸邊走。

    幾人出了蘆葦蕩,月色極好,視野清晰,喬綿綿又悄悄摸出望遠鏡看了一下,確定沒了人才跟喬澤遠道:“哥,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

    喬綿綿一邊說着又一邊伸手摸了一下蘇卿的額頭:“呀,蘇姐姐身上好冰,那蛇怕是毒性有點厲害!”

    喬芸着急道:“剛騾子跑的那邊,靠前面一些應該是有個山谷的,咱們先去那裏避一避,給卿兒解毒要緊!”

    天黑的很,也不知道那蛇的毒性,這要是毒性太強,太晚了,毒性蔓延可就救不回來了。

    夜裏的野地不好走,坎坎坷坷的,好幾次喬綿綿都差點摔倒,被喬芸給拉住了。

    莽子急道:“小妹,要不哥揹着你走吧?”

    喬綿綿擺着小手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莽子剛也受了點傷,她哪能再讓他來背自己,何況如今沒了車,以後全靠兩條腿,這要不適應一下也不行。

    夜風呼呼颳着,吹得剛從水裏出來的幾人,黏在身上的溼衣服冰涼一片,喬綿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幾人到了山谷處,喬澤遠剛把蘇卿放下來。

    就聽喬綿綿驚喜道:“哥,那騾子居然沒跑遠!”

    幾人循聲望去,果然那騾子還在那裏悠閒的喫草,車廂歪倒在一邊。

    朝這邊過來的是兩臺車,估計是官兵追着了一個,還以爲完事了,而這頭騾子則僥倖拉着車衝進了山谷,。

    猴子將騾子給牽了過來:“遠哥,趕緊看看,有沒啥可以救蘇姑娘的!”

    爲了不讓猴子發現車裏已經空了,喬綿綿飛快取出車軸上綁着的火把:“娘,你帶着猴子哥和莽哥,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啥解蛇毒的草藥!”

    喬芸自是明白女兒的意思,接過火把就帶着猴子二人離開了。

    等三人離開後,喬澤遠這纔將蘇卿抱進馬車裏,有些尷尬對妹妹道:“她傷在肩膀處的!”

    喬綿綿白了她哥一眼:“這都啥時候了,你還顧着男女大防,蘇姐姐又不是那般拘泥的人,趕緊的!”

    等兄妹倆將蘇卿肩膀處的衣物撕開,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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