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綿回頭,見身後站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眉眼如畫、脣角微揚,端的是一番皓朗之氣。

    喬綿綿見着他,忽然對古詩裏對少年郎的描寫畫面有了參照,生平覺得芝蘭玉樹這幾個字的生動。

    少年身量比喬澤遠略遜了一些,與小豆丁沒差別的喬綿綿一比,那就是妥妥的大高個了。

    他低頭柔聲問道:“我三妹妹素來脾氣不大好,倒是叫姑娘受累了,還請多多見諒!”

    見他說話這般和氣,喬綿綿也很好說話:“無礙,我尋常也不與人爭論!”

    她這邊不與人計較,後面那位三姑娘卻是不願意的:“二哥,憑什麼,一個鄉下丫頭罷了!”

    少年臉色微微一沉:“姝姝,佛言衆生平等,便是出生鄉野也當尊重,你怎能如此口舌無度?”

    少年這麼說話,他那妹妹顯然是不舒坦的:“二哥,你怎麼盡幫着外人說話?”

    喬綿綿見他們兄妹有些不合,自己看的胭脂水粉也差不多了,也不打算在這裏與人糾纏了,轉頭就要離開。

    卻被那叫紅玉的婢女一把拉住:“都是你,害得我們姑娘和公子不和,你倒還想開溜!”

    喬綿綿真的是嗶了狗了,今天真的是出門沒看黃曆,遇到這麼不講理的主僕,無端惹事還不讓走,當下心裏也是火氣上涌。

    “我倒是想知道,你們這些名門姑娘到底都是如何行事的?”

    “我好端端的在這裏看東西,沒招誰沒惹誰,上來就是一頓奚落,這我也忍了,畢竟誰出門還不會遇見亂吠的狗了!”

    “可你們這會明明是自家兄妹不合,這也要扯到我身上麼,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那位三姑娘見喬綿綿如是說,反而一臉囂張:“我就過分了,你又能如何?”

    紅玉在旁道:“姑娘,她剛剛有罵咱們是狗來着!”

    喬綿綿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主僕倆:“腦子沒問題啊,聽得懂人話呀,那還這麼囂張!”

    三姑娘越發氣惱,伸手就想動手打人,被少年給攔住了:“三妹妹,你非得如此行事嗎?”

    那三姑娘卻是一跺腳就哭了起來:“你居然幫她.....”

    少年見妹妹哭了起來,倒是不好再訓斥她了,好言相勸道:“人家一個小孩子,你同人家計較做什麼!”

    三姑娘哭得越發傷心了:“我不管,今日要是不處置她,我咽不下這口氣!”

    “哇!”喬綿綿也哭了起來:“哥哥,你快來呀,城裏的貴人欺負人,你偏說什麼城裏的有錢人都是好人。”

    “嗚嗚,城裏人太壞了,我要回鄉下!”

    喬綿綿比那位三姑娘矮了半個頭,壓根就是一個小娃模樣,哭起來嗓門極大,瞬間就把三姑娘的哭聲給蓋住了。

    三姑娘見她哭的厲害,自己反倒愣住了。

    喬綿綿這一哭,把店裏的夥計,還有那少年都給懵住了。

    談完事的喬澤遠過來找妹妹,老遠就聽到了妹妹的哭聲,心中一驚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店裏。

    “綿綿不怕,哥哥在這裏,誰欺負你了?”喬澤遠進店拉過妹妹,就檢查妹妹有沒有被人欺負。

    上下一打量,見妹妹沒有被人打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就狠狠盯着那少年:“就是你欺負我妹妹?”

    那少年被喬澤遠這麼盯着,有些無措的看向喬綿綿。

    喬綿綿一邊抽泣一邊拉着喬澤遠道:“不是他,是他妹子,說要打我!”

    “哥哥,他們家是幹啥呀?是皇帝家的人麼,這麼厲害,想打誰就打誰,是不是想殺誰就殺誰呀!”

    “哦,對了,說是什麼驍騎將軍府的人,這個將軍府也太厲害了吧!”

    “聽說皇帝已經死了,以後是不是就輪到他們將軍府做皇帝了,”喬綿綿一臉後怕道:“天啦,這位三姑娘到時候豈不是要把咱們一家人都給殺掉?”

    對面的少年臉色越來越難看,這話是可以亂說的嗎?

    那位三姑娘氣急道:“住嘴!你給我住嘴!”

    喬綿綿躲在哥哥身後,又開始放聲大哭了:“好可怕,這位三姑娘要殺人了!”

    一時間店裏,其他本在挑選東西的婦人和姑娘紛紛停了下來,焦點瞬間集中在了三姑娘的身上。

    人羣裏有人認識這位三姑娘,悄悄議論:“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陳家的三姑娘陳麗姝啊!”

    “那公子豈不就是有玉郎之稱的陳彥卿嗎?”

    “應是了,陳家行二的那便是陳彥卿了!”

    “可惜了,陳彥卿這般神仙人物,卻有個那般不堪理喻的妹妹!”

    陳麗姝聽見有人說她,隨即一臉恨意看了過去,那說話之人見她瞧了過來,轉頭不再出聲了。

    喬澤遠卻是懶得理會陳彥卿兄妹倆。拉着喬綿綿道:“這位公子,欺負小孩子,是你們家的禮數麼?”

    “我們不過是鄉下平民,你們要真仗着加勢這般欺負人,我們也無話可說,畢竟弱肉強食嘛!”

    素來有玉郎之稱的陳彥卿,面上一片尷尬:“都是誤會,小妹年幼不懂事,還請這位小哥見諒!”

    “年幼?”喬澤遠斜睨了一眼陳麗姝:“確實年幼,也就比我家小妹大那麼兩三歲而已!”

    圍觀人羣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都十四五的大姑娘了,也好意思說年幼。

    喬澤遠拉着妹妹就往外走,他們還要買東西,沒時間在這裏跟人耗。

    陳麗姝還有些不甘心,被陳彥卿給攔住了:“三妹妹,人家都不與你計較了,你就不要得寸進尺了!”

    陳麗姝憤憤瞪着周圍人羣,轉頭對陳彥卿道:“三哥作甚要怕幾個鄉巴佬?”

    陳彥卿看着這個妹妹,實在是無話可說。

    陳麗姝是三房的女兒,陳家女兒不多,對女孩子一直都比較嬌寵,以至於讓陳麗姝在外有些太過放肆,這卻不是他一個隔房哥哥好管教的。

    畢竟他三嬸那人很是霸道,容不得誰人說她家半點不好。

    今日之事,怕是會引起紛爭不斷,他父親纔剛調任雍州,家人要是如此不知收斂,早晚會引來禍事。

    喬澤遠木着臉帶着喬綿綿採買,兄妹倆有空間作弊,把生活所需,與蓋房子要用的工具等東西,統統買了一大車。

    回程的路上,喬綿綿對喬澤遠道:“哥,你彆氣了,跟那種被寵壞的嬌嬌女,有啥好氣的!”

    “看着,我給你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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