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璨眯眼看了看:“不用緊張,是我的人!”

    來人正是蔥頭,他一上山就將裴璨跟叫到一邊,一臉爲難的說着什麼。

    喬澤遠上前道:“出啥事了,可是這東城駐軍不讓咱們借道?”

    他心中猜測,裴璨舅舅是剛調任雍州的,從前可是在益州爲將,這剛來的肯定不如地頭蛇,何況眼下離雍州可還有二百餘里地,鞭長莫及,人家不給面子也是正常的。

    裴璨輕輕皺眉而後對喬澤遠道:“你帶着人安排休息,今晚就住山上,我去跟人交涉一下。”

    說完就帶着蔥頭離開了,喬澤遠心中疑惑,裴璨年紀輕輕的,人家連他舅舅陳文勝的面子都不一定給,他怎麼跟人交涉?

    喬族長安排衆人歇下,這才找到喬澤遠小聲道:“遠哥兒,可是出啥事了?”

    喬澤遠笑着安撫道:“無事,就是要去跟軍營裏的打聲招呼,不是啥大事,太爺您別擔心!”

    喬族長捂着心口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們不怕喫苦也不怕累,就怕人家不讓過,進退不能,這大大小小几百人可咋弄。

    衆人歇下來,好些孩子都還沒喫飯,就倒在草叢裏睡着了,這走了一天一夜,何況關口那天也沒歇着,算起來足足有兩天一夜沒閤眼了,就是大人都累的夠嗆,何況是孩子。

    喬澤遠拉拉小豆兒:“豆兒兄弟,你不是要拉屎嗎?快去,我給你守着,不然蛇咬你屁股!”

    小豆兒窩在板車上,耷拉着眼皮嘟囔道:“不拉了,明兒再....”

    聲音漸漸小了,喬澤遠仔細一看,這娃都已經睡着了,笑着拉起一旁的大人衣服給他蓋上,轉頭又去看山下。

    夜晚的山頂寒氣很重,幾個老人睡一陣委實睡不着,壓抑着咳嗽聲坐在火堆邊上說話。

    漢子和婦人們都睡得鼾聲如雷,天氣很冷,山頂那風就更甚了,架不住這人都太疲憊了,壓根就醒不過來。

    “你定好鬧鐘叫我。”喬澤遠對喬綿綿道,他在外面只有一個小時的睡覺時間,得隨時注意着裴璨那頭的動靜。

    喬澤遠話都來不及跟母女倆說,就爭分奪秒補覺去了。

    喬綿綿皺着小臉看她哥,怎麼覺得這比他們當初逃難還要辛苦呢。

    四更時分,裴璨終於讓人上山來了。

    蔥頭對喬澤遠道:“喬哥,我大哥意思讓大家趕緊走,得趕在天大亮之前,走過營地。”

    喬澤遠心頭一緊,這是要避開營地耳目啊,可這麼多人,不可能沒點動靜的。

    蔥頭與他道:“沒事,只要別動靜太大就成!”

    喬澤遠這才放心下來,趕忙去找喬族長安排了。

    剛坐在火堆邊上打盹的喬族長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行行行,咱都趕緊的,不能給人添麻煩。”

    又吩咐幾家有小孩的婦人:“給娃喂好喫的,別半道哭鬧吵着人了!”

    昨夜的行李都沒打開,重新上陣還是極快的,不到半個時辰就收拾好了一切,滅了火堆繼續開始上路。

    喬澤遠再次背起小豆兒,這小子昨兒要拉屎,到這會兒卻睡得跟個小豬仔一樣的。

    伍氏不好意思道:“遠哥兒,要不你還是讓我抱吧,他個不大還是挺沉的。”

    喬澤遠笑道:“沒事,我兄弟嘛,揹他是應該的!”

    他一大個子,人家猴子與莽哥都幫忙背東西扛東西,要是他空手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背這小子總比扛板車板子來的強啊!

    何氏小聲嘀咕:“都不知道他跟誰一家子的,沒見着咱家東西也多的很,不說是幫一把,跑去幫別人背娃。”

    王永福低聲斥道:“你再逼逼叨,就給老子滾!”

    王永壽趕緊拉拉他大哥:“大哥,趕緊走吧,遠哥兒都說了,路過軍營讓咱安靜着點。”

    衆人路過守備森嚴的軍營之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難怪要讓他們小聲着一些,這也太可怕了。

    這一眼望不到頭的軍營,少說也有好幾萬大軍,這要是惹到了人家,說不得人家一回頭就得將人剁成肉泥。

    喬澤遠等人走過軍營,天色也開始泛白,他小聲問蔥頭:“裴璨呢?”

    蔥頭回頭:“大哥說讓你們先走,他隨後就到!”

    裴璨是在中午翻山頭之時,才趕上衆人的,臉上有些緋紅,喬澤遠看他這模樣,怕是與人喝了不少酒,心中忍不住嘀咕,裴璨在這裏與人會有什麼交情,居然還跟人喝上了?

    衆人一路辛苦奔走,終於在第二日黃昏時分,抵達了萬年縣的悅來客棧,早早入關的宋道成等人早已等候在此。

    “喬小哥,一路辛苦了!”宋道成笑呵呵的跟喬澤遠打招呼。

    喬澤遠剛想跟宋道成打招呼,背上的小豆兒跳下來就抱着肚子叫喚:“快!快!遠大哥,我要拉屎!”

    臭小子,你一泡屎足足憋了幾天,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在懷娃了。

    喬澤遠顧不得與宋道成說話,問了小二,抄起小豆兒就往茅房裏去。

    猴子一屁股坐大堂板凳上:“天爺,總算是可以歇口氣了!”

    宋瑩瑩見店裏小二都忙活着,順手就給猴子與莽哥兩人倒了一杯水。

    猴子接過水仰頭灌了下去,這纔對宋瑩瑩道:“謝了啊,大小姐!”

    宋瑩瑩一聽這話,頓時冷了臉,哼了一聲蹬蹬上樓去了。

    她當初不過是因爲喬澤遠把她當歹徒打了,心裏不舒服使小性子,這些人還沒完沒了了。

    猴子一臉莫名其妙,這丫頭咋又生氣了,家裏倆姑娘,也沒見得像她這麼氣性大的呀!

    帶着小豆兒拉完屎出來的喬澤遠,就看見裴璨正找他。

    裴璨與喬澤遠道:“宮裏的事你應該都聽說了,逃出來的齊王世子集結了冒王、楚王組成盟軍,要誅殺陶氏,因而當初的謀逆已經無所謂了。”

    “剛好你的族人也來了,你家可以改回姓氏,看看要不要和族人重新安排在一起。”

    喬澤遠沉吟片刻:“姓氏改回來就好,住在一起就不必了!”

    他們一家到底不是原裝的,住在一起太麻煩。

    喬澤遠突然想起那封密摺問道:“既然謀逆不存在了,那你爹他們現在是個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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