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公主點頭：“我瞧着今日天氣甚好，不如你帶着弟弟妹妹出門遊玩一番吧！”
裴萱一臉雀躍：“正好，來了許久，竟是不曾出去走走，今日總算如願了！”
李芯蕊前世已經是近三十的人了，便是心中對劉恆有所驚豔，卻也不會流於表面，微笑頷首與衆人一起出了花廳。
待人都出去之後，花廳只餘下了壽安公主、老太妃與裴致敬三人了。
壽安公主喝了口茶，面色沉穩不如方纔那般和氣道：“宮裏的事都聽說了吧？”
老太妃冷哼一聲：“我那姐姐素來心腸狠毒，萬沒想到，居然狠毒至此，將先帝一干子嗣，殺的幾欲滅絕！”
萬幸啊，她家兒子是沒那個實力，又是正在逃難，不然說不得也會被那賤婦騙進宮去。
壽安公主沒理會老太妃，卻是對裴致敬問道：“晉陽，不知你心頭是如何打算？”
裴致敬一臉猶疑，隨即有些苦澀道：“姑母，侄兒....侄兒，如今不過是依靠姑母苟活，哪裏還敢有什麼打算！”
壽安公主冷笑：“莫不是你心中，就不曾對那九五之位有想法？”
裴致敬慌忙跪地：“萬萬不敢啊，姑母，您老人家是知道的，侄兒在晉陽多年，一直醉心書畫，壓根不曾有過他念。”
“若非宮裏太后以那等莫須有的罪名逼迫，也不會千里迢迢過來投奔姑母。”
裴致敬說到此，又是一臉苦笑：“侄兒幼時，得父皇寵愛，生來無憂，從不曾想過天下大事，父皇過世之後，更是見識了人情冷暖。”
“何況我頭上有那麼多才幹出衆的兄長，便是如今，都還有冒王、楚王兩位兄長，隨便哪位，都比我要出色的多。”
“侄兒何德何能，敢去肖想那些。”
壽安公主這才臉色稍緩：“你這般想是對的，你那些哥哥們都在想那把龍椅，若非如此，又怎會被陶太后婆媳倆抓住軟肋，纔會一網打盡。”
“你且安心住下，姑母沒有大能耐，可保你們一家喫喝，還是沒有問題的。”
裴致敬回到自己的住處，還是難掩失落，卻謹記李成剛的囑咐，不管壽安公主說了什麼，都不能第一時間傳喚他與韓先生，須得等第二日兩人過來問安之時再行商議。
“你說，姑母這是啥意思？”裴致敬無人商議，只好與許氏說起：“莫不是李先生猜錯了，她壓根就沒有進京的想法？”
許氏雖自小在陳家長大，可到底見識淺薄，後宅之事尚可料理，遇上這等國家大事，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勸裴致敬等李成剛等人來了再說。
李芯蕊與李恩浩回來之時，天已經擦黑了。
“今日出去如何？”孫雪蘭笑着問一雙兒女。
李恩浩臭着一張臉：“一點都不好，就看那位騷包皇子各種顯擺，和那位王府嫡女各種花癡了。”
“你是不是覺得人家都圍着劉恆轉，這心裏不舒坦？”
李恩浩冷哼一聲：“不過是仗着家世好，手裏有錢，這種人我前世見的多了。”
李成剛沒理會這些小孩子的恩怨，正色問女兒：“你對這個劉恆怎麼看？”
李芯蕊歪着頭道：“有勇有謀有城府，是個難得的人物，我怎麼覺得，壽安公主不會單單讓裴致敬上位這麼簡單。”
李成剛點頭：“你多與這個劉恆走動走動，裴致敬咱們要抓在手裏，這個劉恆也不能放過。”
第二日，李成剛與韓先生一早去了裴致敬住處。
憋了一夜的裴致敬連忙將昨日之事講了一遍，“兩位先生，你們說，姑母她這是何意？”
韓先生捻鬚道：“屬下以爲，公主怕是在試探王爺？”
“試探？”裴致敬大驚：“我如今全家都在她的府邸，還有什麼值得試探的？”
李成剛隨即道：“韓先生所言甚是，在下也覺得公主這是在試探，看王爺有沒有不臣之心。”
“想來王爺一番表態，公主多少會安心一些了。”
裴致敬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苦笑：“姑母這番是作甚，我成與不成都得靠她，我有沒有那些想法重要嗎？”
“當然重要！”李成剛正色道：“壽安公主願意扶持王爺是一回事，但王爺一定不可以主動提出。”
李成剛很明白壽安公主這等人的心思，我給你，你可以接着，但你不能伸手來要。
一個合格的傀儡，是沒本事沒能耐還沒野心纔對，倘若裴致敬有野心，便是他沒本事，身邊也自然會有人推着他往前走，這是壽安公主所不想看到的。
“而且，最近壽安公主一定會嚴密關注王爺的動向，王爺最好是醉心書畫，少與屬下等人接觸，便是心中有所疑慮也暫且忍耐一二！”李成剛神色凝重道。
裴致敬踱步站定：“好，我聽先生的！”
他在晉陽被人遺忘了十多年，不差這一時半刻的，且先忍耐着吧。
“忍耐這種功夫，李成剛若敢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的！”喬芸一邊縫被子，一邊與女兒說話。
喬老太他們快到了，等他們到了已經是冬月初了，喬芸猜他們長途跋涉過來，帶的那些家當，路上少不得要丟失一些，便給他家縫幾牀被子。
如今城裏不開門，附近的安陽鎮倒是逢大集，蘇卿便與陳瘸子家的、春枝娘等人套了車一起去買點東西回來。
蘇卿不在，喬綿綿無聊與她娘拉起了家常。
喬綿綿忍不住問道：“娘，當初以你的家庭條件，你怎麼會看上老李呢？”
喬芸聞言一時有些怔忪，許久才滿是苦澀道：“年少不更事，自以爲的浪漫美好愛情，到頭來不過是別人處心積慮的一場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