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仔細給野人把着脈,許久之後,又伸手去摸他的頭頂。

    野人瞬時一臉戒備的躲開了,他能安安靜靜讓薛大夫把脈已經是不易的事,且頭頂是命門所在,他表現的很排斥。

    薛大夫爲難道:“他喉嚨沒問題,應該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喜歡與人說話。”

    “剛剛我探脈發現,他內裏氣血紊亂,應是頭部受過撞擊,一直都沒調理好。”

    “但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要檢查一下他的頭部纔行!”

    喬芸轉頭對野人道:“過來,讓大夫給你看看腦袋,不會傷害你的!”

    野人縮在角落一動不動,任憑喬芸怎麼說都是極爲警惕的看着薛大夫,身體也呈攻擊狀,如同對敵的野獸一般,但凡薛大夫有點輕舉妄動就會撲上去。

    喬芸嘴巴說破見他依舊無動於衷,又見薛大夫搖頭起身要準備出去了,當即對着野人怒道:“你要是不讓大夫看,我以後不給你飯喫,也不給你做衣服了!”

    說着就作勢要走,野人見她生氣了,身形一閃就竄到門口拉住她。

    喬芸回頭:“給不給大夫看?”

    野人臉上掙扎不斷。

    喬芸見他沒反應,心中嘆了口氣,正準備讓薛大夫出去算了,就見他走到薛大夫跟前,蹲下身低下頭。

    喬芸隨即笑道:“對嘛,這才乖嘛!”

    薛大夫見他確實沒有抵抗情緒,這才放心拔開野人的頭髮,仔細檢查他的頭部。

    喬芸怕他突然暴起傷到薛大夫,上前輕輕拍着他的背道:“你乖乖的,讓大夫給你好好檢查,過兩天給你烤肉喫啊!”

    野人隨着她輕輕拍着,人也漸漸放鬆下來。

    薛大夫仔細查看一番,手在他的後腦勺停留了片刻,神色變得越發凝重。

    喬芸有些緊張道:“薛大夫,可有看出哪裏不妥?”

    薛大夫搖搖頭沒回話,又仔細檢查片刻後,這纔回道:“他後腦勺有陳舊疤痕,應是被什麼鈍器所致,以至於頭部血脈瘀滯,記憶有斷層或缺失現象!”

    薛大夫檢查完了問喬芸:“他記憶一向可好?”

    這個喬芸不好回答,野人不會說話,表達能力也不好,根本搞不清他有沒有從前記憶,不過一直以獸類自居,應該是沒有記憶的吧,不然他肯定得回去尋親人,躲山裏幹啥。

    想到此喬芸回道:“記憶應是出問題了,他早年在外面跑差事,突然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薛大夫點頭:“那便是了,我開幾副藥給你,慢慢煎着喝,將他淤血散開,至於到底能不能修復記憶,這個老夫就說不清楚,只能憑天意了!”

    喬芸擔心道:“如此,若是淤血不散,會不會對他頭部有什麼影響?”

    薛大夫回道:“淤血在頭部肯定是會有影響的,他如今尚在壯年看着無事,年紀越大頭疼症發作就越厲害,最後會痛不欲生恨不得即刻去死!”

    喬芸聽得揪心:“那這吃藥能散嗎?”

    “吃藥散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畢竟是在頭部,最好的法子其實是鍼灸,可你瞧他這模樣,給他做鍼灸肯定是不行的,若是一個不好刺激到他,反而更麻煩了!”

    薛大夫說完,嘆了口氣又勸喬芸:“慢慢來吧,好在淤血不是太多,萬一藥物化開也就不用鍼灸了!”

    喬芸看了看依然有些不情願的野人,心想也只能如此了,要不就讓他儘快融入人羣,不再排斥外人,那樣就比較容易做鍼灸了。

    喬芸送薛大夫出來的時候,外面賓客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喬族長臉色微紅拉着裘四說話:“裘老闆你是不知道,咱們那一路不容易啊,老人就死了三個,不是熬不過去,而是自己尋的死路,想要勻出一口糧食給娃娃呀!”

    “後來徹底斷糧了,我老頭子都準備到地底下給先人請罪了,不料遇到了遠哥兒,後來又得你們幾個貴人與那小公子幫忙,這才得以入關安定!”

    “裘老闆,你和那小公子是咱們全族人的大恩人吶!”

    裘四被喬族長如枯樹皮一般的大手拉着,面上沒有一絲不耐,笑着對喬族長道:“老爺子,你看你族裏子侄後生都是能幹人,都說先苦後甜,這好日子在後頭呢!”

    喬族長隨即咧嘴笑道:“裘老闆這話說的老頭子愛聽,不是我老頭子吹牛,我這族裏後生真真是個頂個的好,就沒一個偷奸耍滑的懶貨!”

    裘四附和道:“那是,不說旁的,就是那吳雲大兄弟,瞧着就是個有能耐的,只是不咋愛說話!”

    “誰?”喬族長有點微醺,腦子本就不大清楚,裘四這麼一問,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裘四指了指跟在喬芸身後的野人,靠近喬族長道:“老爺子,我說的是他,吳雲!”

    喬族長眯着眼看了看野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而後喃喃道:“吳雲?啥時候咱村裏有姓吳的了?”

    他家大孫喬仲文遠遠見自家老爺子有了醉意,匆忙過來扶着老爺子對裘四道:“對不住啊,裘老闆,我阿爺他喝多了,胡言亂語您別介意!”

    裘四渾不在意道:“老爺子見多識廣,與他說話我也受益匪淺,何況遠哥兒與我也是過命的交情,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見外。”

    喬仲文這邊還在照顧喬老爺子,那頭他老孃也在罵他老爹喬德成:“瞧你那熊樣,喝兩口酒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喬德成嘿嘿傻笑着:“老婆子,我高興啊,咱們家好久沒這麼高興了!”

    小豆兒在一邊給喬德成拿帕子擦臉:“阿爺,你別說話了,再說奶更生氣了!”

    喬德成一把撈過小豆兒用胡茬子扎他小臉蛋,弄得小豆兒大叫:“奶,阿奶,你快救我!要破相了!”

    李德柱在一旁跟着傻樂:“可不是,多少年都沒如今這般高興了!”

    他今兒也喝了不少酒,他家大兒媳喊自家男人:“趕緊的把爹背上回家吧,再過會天黑路滑可就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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