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雪蘭手頓了頓,低頭接着整理衣物:“古代女子不都是如此,爲何我一定要特立獨行?”

    李芯蕊有些不舒服道:“可你明明也不是古代人,你是在現代受過高等教育的獨立女性,爲什麼有一天,居然會做一個賢惠大度的主母?”

    孫雪蘭眼裏閃過一絲譏誚,繼而擡頭認真對女兒道:“蕊蕊,你爹如今上了晉陽王這條船,咱們就不可能再下去了。”

    “娘喫點苦受點委屈算什麼,只要你爹將來能站穩腳跟,你和浩浩能過得好,做孃的就知足了。”

    “可是,譚怡君她.....”李芯蕊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當初雖然她也勸孫雪蘭要大度,譚怡君是連繫李家與壽安公主的紐帶。

    可每每看着她爹牽着譚怡君的手散步,偶爾寵溺的摸着譚怡君的頭,那種大叔與蘿莉的畫面感,讓她心裏極度不舒服。

    何況如今譚怡君還有了身孕,她爹時常看着譚怡君的肚子都是一臉希冀模樣,很難讓她不生出別的想法來。

    她在古代雖是李成剛親生的,卻只是血脈的認定,李成剛對她沒有那種從孃胎開始的期盼,也沒見證過她牙牙學語的成長,這種沒有參與的父愛是不一樣的。

    而弟弟李恩浩雖是李成剛所期盼的,可更多的是孫雪蘭的算計,李成剛那時極力想要隱瞞,壓根不敢讓喬家人知道李恩浩的存在。

    因而,嚴格意義上來說,譚怡君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纔是李成剛心心念念,從孃胎開始期盼的孩子,這種感覺有別於她與李恩浩,甚至喬澤遠與喬綿綿都不一樣的待遇。

    孫雪蘭望着女兒認真道:“譚姨娘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容有失,是你爹辛苦盼來的,也是壽安公主必須要的。”

    “因而,這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必須安安穩穩生下來,你明白嗎?”

    李芯蕊一把將孫雪蘭手上的小衣服扔到了地上,用腳將那小衣服踩的污髒不堪,似還不解恨的又跺了兩腳:“憑什麼,那是我爹,是你的男人,爲什麼現在卻成了別人的男人,別人的爹了?”

    “李芯蕊!”孫雪蘭從來沒這麼厲聲喊過女兒,這一聲怒喝,讓李芯蕊一時有些茫然,她覺得自從到了幽州之後,不但是她爹變了,就是她娘也變了,到底是哪兒變了,她卻說不上來。

    孫雪蘭似乎意識到自己嚇到女兒,輕撫着女兒的頭髮:“蕊蕊,咱們是一家人,以後譚姨娘與我們也是一家人,入鄉隨俗,就不再是從前了。”

    “你要試着去理解你爹,只有他好,咱們一家人才能好。”

    “譚姨娘便是生下孩子,那也是庶出,半分不會影響到你和浩浩的。”

    “聽話,不要亂動什麼不該有的手腳,更不要讓娘在中間難做!”

    李芯蕊怔怔看着孫雪蘭,最後哇的一聲哭着跑了出去。

    她受不了,從前的喬綿綿兄妹她都受不了,可那時她只是個拖油瓶,又不是親生的,便是想哭想鬧都沒資格。

    可現在她明明是她爹親生的,爲啥還要忍着那個小婦肚裏的孩子。

    大局爲重,她知道大局啊,爲什麼心裏就是這麼不舒服,感覺爹要離她們越來越遠了。

    可日娜目送李芯蕊離去,進了孫雪蘭的房間:“夫人,大姑娘好像很難過?”

    孫雪蘭細細描着眉毛漫不經心道:“小姑娘總是要長大的,多哭幾回就知道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可日娜是她在交易市場買回來的僕婦,不到三十的年紀,看着比她還要滄桑,是貘桑族的女子,被人買賣自此。

    孫雪蘭買回她之後,對她極好,因而可日娜很是忠心,事無鉅細都要與孫雪蘭說一說。

    “不用管她,最近那批貨,商老闆把尾款付了沒?”孫雪蘭沒理會女兒,轉頭問起鋪子裏的事。

    她在李成剛納妾之後,在幽州開了幾家糧食鋪子,佔着得天獨厚的人脈資源,生意做的很是不錯。

    與女兒交好的劉恆也給她介紹了不少戎族人,將大魏朝的糧食賣給戎族人,孫雪蘭心裏沒有半分顧忌,這天下誰的,她不知道,可白花花的銀子是她的,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

    李成剛讓她收斂一些,免得讓壽安公主知道心中不快,她明面上答應了,卻把生意轉入地下,讓這位商老闆居中轉手,省的背個倒賣糧食資敵的罪名。

    可日娜見孫雪蘭問起商老闆,急忙回道:“已經付過了,商老闆誠信的很,還說看夫人幾時有空,想請夫人喫個便飯答謝一番。”

    孫雪蘭嘴角微揚:“且等些時候吧,如今府中妾室即將生子,我這兒可走不開。”

    她深諳男人心理,商老闆肯定是要見的,可到底什麼時候見,在哪裏見,這個節奏卻是要由她來把控的。

    “鋪子裏的賬房先生可還算老實?”

    可日娜恭敬回道:“如夫人吩咐那般,不管是少爺姑娘還是先生親自去看,幾位賬房都很懂事,知曉如何應對拿捏分寸!”

    孫雪蘭滿意點頭:“你做事我很放心!”

    可日娜頭低得更低了:“夫人對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定是會竭力爲夫人分憂的!”

    七月盛夏,喬澤遠離開已經快兩個月了。

    喬綿綿一邊啃着冰沙一邊與蘇卿對賬:“咱們這月營收有多少?”

    蘇卿扒拉着小算盤:“除去給野豬灣結算的工錢與原料錢,再把咱們倆個製作工費都給除掉,應是有5325兩銀子。”

    算完又忍不住感慨;“這女人的銀子果然是最好掙的,她們買幾十上百兩一盒的脂粉居然眼都不眨一下,真是不做生意不知有錢人多少啊!”

    喬綿綿抹了一下嘴角笑道:“這算什麼,等年底開始推高奢定製,我就不信這些要出門聚會的豪門貴婦,會不捨得掏銀子。”

    “咱們人手還是有些太少了,壓根忙不過來,是時候加些人手了!”

    先前見訂單多了,喬綿綿便讓野豬灣的姑娘學着做輔料或是加工半成品,最後成品由她來把控。

    已經做好再次擴大產業的喬綿綿,被突然到來的蔥頭給打亂了計劃。

    “最近別出門,啥也別幹了,鋪子估計暫時都不能開門了!”蔥頭匆匆留下話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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