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正對上帶着濃濃恨意的趙氏。

    趙氏見喬綿綿看過來,有些慌亂的低下頭,而後腳步蹣跚走出了人羣。

    許久不見趙氏,她頭髮已然花白不少,身子佝僂垂下,整個人都如一個暮年老嫗,沒有一絲活氣。

    她其實與喬芸年歲相仿,可如今跟喬芸一比,說是母女,都不會有人奇怪。

    “她怎麼突然老了這麼多?”喬綿綿好奇道。

    蘇卿目光清冷看着趙氏的背影,“陳嵩鬧着去京都的事,雖是被陳家人竭力給掩了下來,還是有好些人知道了!”

    “事情鬧了出來,已經跟陳明文定了親的人家,上門吵着鬧着退了婚,陳嵩這事便再也藏不住了,鬧得十里八鄉都知道了!”

    “陳明文一氣之下也病了,病好之後神神叨叨的,一天到晚不幹活,就在村裏瞎遊蕩,好些人看着他就躲,生怕與他們陳家扯上關係!”

    喬綿綿心道,難怪趙氏老得那麼快,從前陳家有多風光,如今的陳家就被人打擊的有多厲害,這確實不是尋常人能承受的。

    只是,她一臉怨毒看自己幹嘛?

    陳家如今的日子,又不是她給造成的。

    陳五嬸家裏。

    “你少去那頭,那一家子如今都像是瘋了一樣,免得觸黴頭!”陳五嬸扒着飯絮絮叨叨說着。

    陳五叔的臉色隨着她說話,變得越來越難看。

    陳冬悄悄拉了拉老孃的袖子:“娘,你少說兩句!”

    陳五嬸一拽胳膊肘:“你拉我幹啥?咱家如今的名聲,不都是因爲她一家子給壞的嗎?”

    “還說啥在書院讀書,我看就是過去給人做兔兒爺的,還好意思追到京都去,咱家山子有這麼個叔,以後長大還怎麼說親相人家啊!”

    陳五嬸越說越氣,簡直恨不得衝到京都將陳嵩給撕了。

    陳五叔猛的一拍桌子,蒼白的臉上帶着生氣的紅暈,“你夠了沒?”

    “這日子你到底還過不過?不過你就滾回孃家去,見天跑到人家裏鬧事,你有完沒完?”

    陳五嬸也丟了筷子,哭着罵道:“那你還想我咋樣,家裏弄成這個樣子,走到哪裏都有人說咱老陳家那一堆破事,我連趕集都不好意思去,就怕被人問起那個腌臢玩意!”

    “不吃了!”陳五叔將碗筷一丟,拄着柺杖慢慢走了。

    陳五嬸一拍桌子哭道:“我這都是爲了誰啊,他還給我甩臉子!”

    陳冬只好給媳婦丟了個眼神,示意她安慰一下老孃,陳冬媳婦將碗筷一收,假裝沒看見,帶着孩子轉頭就走。

    半個月過後,第一批服用藥丸的患者,除了幾個因自身問題,有些過敏或是不良反應的,餘下都能完好康復,且見效極快,被那些患者稱爲仙丹。

    喬綿綿根據患者反應,和薛大夫將配方修改實驗後,便大幅投入生產之中。

    將藥坊這一堆事打理好了之後,喬綿綿決定去一趟城裏,把工坊裏的事給張羅一下。

    喬芸預產期已經過了,不方便再奔波,她得去放些水出來,不然等喬芸真生了沒時間。

    “讓你叔陪你去!”喬芸對上次女兒被人擄走還心有餘悸,不放心喬綿綿一個人去城裏。

    喬綿綿謝絕她孃的好意,沒看大叔因爲她娘到時間還沒生,已經急得睡不着覺了嗎?

    喬芸倒是淡定的很:“有啥好急的,那後世超一兩月的也不是沒有!”

    蘇卿出來道:“我與綿綿一道去吧,叔還是留下看着娘好一些!”

    喬芸這才放心,讓倆孩子去城裏。

    雍州城還算平和,外面的戰亂絲毫沒有波及到此處。

    “開春那陣,陳彥斌居然找人打通了蜀地那頭的渠道,京都江南一帶賣不過去,蜀地有錢人不少,又是新市場,原本打算要收縮的生產線,我跟娘商量了一下,又繼續留了下來。”

    “陳彥斌?”喬綿綿怔了一下,自打她回來,就忙着藥材加工的事,壓根沒來得及去管花想容的事。

    “他現在生意做的咋樣了?”

    蘇卿搖搖頭:“不清楚,聽說他跟陳家人鬧翻了,現在一個人單幹,也不知道咋樣了。”

    張玉枝將工坊管理極好,加上有喬老太這尊大神坐鎮,壓根不需要喬綿綿操心。

    “你娘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了,等會你們走的時候,記得帶我一道回去,她那個年紀生孩子,要是不看着,我不放心的很!”喬老太見着二人再三叮囑。

    喬綿綿從工坊出來,打算去買些東西,順便去打包一些她娘愛喫的果脯。

    剛從點心鋪子出來,就聽有人叫她:“綿姐!”

    喬綿綿回頭,正是許久不見的陳彥斌。

    大半年不見,陳彥斌長高了不少,下巴處也冒出些青色,從前那圓潤模樣不見了,整個人也變得清瘦沉穩了不少。

    “你減肥了嗎?咋突然瘦成了這個樣子?”二人坐在茶樓上,喬綿綿好奇問道。

    陳彥斌臉上閃過苦澀:“減肥?”

    “我怎麼可能會爲了瘦故意去減肥,去年冬天,我去了一趟蜀地,那裏物產豐富,來往商賈也不少,只是因爲蜀道艱難,好些東西流不出來,外面也照樣買不到。”

    “我去了一趟,談妥了一個商隊,也算是有所收穫!”

    喬綿綿想起之前,蘇卿說陳彥斌幫忙把花想容打入了蜀地,想來便是他那一次的功勞。

    喬綿綿誠心與他道謝:“謝謝你幫我們帶貨過去,如今外面世道不好,可就餘下關中與蜀地這一片了。”

    陳彥斌聽她這麼說,臉上神情越發愧疚,“綿姐,我....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彌補我對你的虧欠,我......”

    喬綿綿笑道:“你要真覺得虧欠,以後幫我多多賣貨就是了,你也別這個樣子,人家存心要算計我,哪裏是你能攔得住的?”

    “倒是因爲我的緣故,讓你店裏掌櫃和夥計遇害,我這心裏也是過意不去的很。”

    陳彥斌輕輕搖頭;“不是的,綿姐,你出事跟我是有關係的!”

    喬綿綿詫異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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