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鈞指了一下房頂露臺,“去那裏說話吧!”

    野人默不作聲帶着褚遂鈞上了露臺,裴璨跟着身後幫忙把輪椅給送了上去。

    喬綿綿看着三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娘,你是不是知道點啥呀?”

    喬芸此時臉色不怎麼好看,她抱着孩子忙活,“知道啥?我能知道啥?”

    “抱着你弟弟,我給人送點水果和茶水上去!”

    喬綿綿點着弟弟的小鼻頭:“小東西,你出生之後,我的地位都下降了!”

    樓上,裴璨給褚遂鈞與野人各倒了一杯茶,這才緩緩坐定:“褚東家,我大概該稱你一聲褚將軍吧!”

    “敏貞皇后於宮中自焚,與幼子宸王一道死於烈焰之中,遠在湘南的驍騎將軍也同時傳來噩耗。”

    “而之後數年,四海商行漸漸做起,勢力遍佈天下乃至海外。”

    “之前在京都那一次,各處城池守將能夠反水,打了齊王一個措手不及,也是您老給安排的吧!”

    褚遂鈞冷哼一聲:“你倒是比你那老子聰明的多,德文太子才德兼備,卻生生被你祖母與陶家那老毒婦給害死,讓小殿下流落荒野數十年,受盡人間苦楚。”

    “依着老夫心性,定是要將陶家與你晉陽王一脈斬殺殆盡,方纔能卸我心頭之恨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啊!誰知道憑空冒出個喬家人來。”

    喬家人發現了不記得自己身世過往的野人,等褚遂鈞察覺到野人身世找來之時,他已經跟喬家人生出了羈絆。

    而更早的時候,裴璨已經和這一家子捆綁在了一起,喬家如同一條無形的紐帶,將德文太子一脈與裴璨緊緊捆綁在了一起,誰也離不開誰。

    裴璨端着茶對野人微微躬身:“小皇叔,這一杯茶是我敬您的,因着我祖母緣故,讓你受苦了!”

    野人臉上神色漠然,對褚遂鈞與裴璨的話不帶一絲波瀾。

    “不必,我這輩子就想守着妻兒好好過日子,那些過往恩怨我不想再摻和進去,這天下你們愛咋折騰咋折騰!”

    “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傷及喬家人!”

    褚遂鈞聽着他的話,臉上神色一如既往難看,他細心教養了這麼多年,這倔驢除了喬家人,心裏再沒旁人半分。

    裴璨微微笑道:“小叔,喬家人對我來說,是比裴家人還要親近的存在,不勞您說,我這輩子也會護着他們。”

    裴家皇室,對他從來都沒半分溫情,何況裴致敬與他還有殺母之仇,他又怎麼可能對裴家人有好感!

    褚遂鈞怔愣片刻,方纔開口道:“那我們接下來說說後續之事吧。”

    “天下安定之後,你叔要不要認祖歸宗那是他的事,可小元寶必須迴歸宸王一脈香火,不能讓嫡脈沒個傳承。”

    裴璨點頭;“這是自然!”

    樓上三人說着話,等到喬綿綿把飯做好,幾人下來,看着與之前又有些不同了,氣氛似乎和諧了很多。

    野人從要去接小元寶:“我帶着他,你先喫飯!”

    喬綿綿將孩子給撈走了:“叔,你陪客人吧,我反正沒事,先帶着弟弟好了!”

    這娃在家裏,那就是全家人的寶貝疙瘩,總覺得一天都抱不夠一樣。

    小元寶這會見褚遂鈞面前擺着飯菜,身子不安份的扭動,他已經開始喫輔食了,總是想去扒拉桌上的飯菜。

    褚遂鈞對喬綿綿招手:“給我吧,喫飯啥時候不能喫,咱小元寶也想熱鬧熱鬧呢!”

    喬芸嘆了口氣,只好讓喬綿綿將孩子給了褚遂鈞。

    她總覺得,這個老兒子會被人給寵壞。

    晚飯後,裴璨跪在了喬芸的面前,把她給嚇得不輕:“你這孩子,突然搞這一出幹啥呀?”

    “快起來,都是一家人,有啥話不好說的。”

    裴璨跪在地上神情堅毅望着喬芸:“嬸子,我喜歡綿綿,還望嬸子成全!”

    他這話一出口,把喬芸給驚得不輕:“這都啥時候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一旁的野人神色不虞的哼了一聲,他可是打一開始就知道,這小子見天過來可沒安好心,就喬芸傻傻不知道而已。

    喬綿綿當即紅了臉,“你這時候說這些幹啥?”

    她都還沒做好準備,這人怎麼就當着她孃的面給抖了出來,可真是太討厭了。

    裴璨一本正經道:“這一次離開,我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我不給嬸子留個話,將來她把你嫁給別人咋辦?”

    喬綿綿氣得跺腳,她還不到十七歲,還正是花樣年華大好的時候,按她哥和老孃的打算,最起碼也是十八歲過後,纔會考慮談婚論嫁這些事,他有什麼好急的。

    可裴璨不知道這些,他的認知裏,女孩子及笄之後,就要考慮婚嫁之事,萬一人家喬芸提前相看好了咋辦?

    喬芸神色凝重了起來:“裴璨,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把你當猴子莽子他們一樣看待。”

    “若你今日說別的事,我一準都答應你了,可這事,嬸子不能應你!”

    她這話出口,不止喬綿綿與裴璨愣住,就是一旁的野人都跟着愣了一下。

    喬芸心疼孩子,對孩子向來是有求必應,這兩孩子都是心底喜歡的,何況裴璨也足夠出色,她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裴璨也是有些不解:“嬸子,您是覺得我哪裏不好嗎?”

    這和他一開始設想的不一樣,他以爲他開口,喬芸不說馬上同意,也會慢慢考慮,沒想到一開口就直接將他給回絕了。

    “不,你很好,正是因爲你太好,我纔不放心!”

    喬芸慢悠悠道:“我的女兒,我知道她是個啥樣兒的,她沒啥心機,性子也軟乎,沒什麼大志向,和那村裏小娃沒有區別!”

    “而裴璨你不一樣,你的未來有很遙遠的路要走,這路上的人太多,我的女兒她未必能容得下。”

    裴璨當即回道:“嬸子,我年少之時,受夠了家裏的禍亂,我孃親也是死在了這種陰謀算計之中,要不是阿遠,我這輩子或許也是懵懵懂懂被人給害了!”

    “我既是要娶綿綿,就會給她一個好的未來,不會讓人傷她半分!”

    喬芸嘆了口氣:“阿璨,人心易變啊,你將來要是走到至尊之位,還會記得今日的承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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