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李呢?”

    喬綿綿忍不住問道,李成剛一家子都是跟桑則汗一起的,如今桑則汗廢了,那他們一家子去了哪裏?

    喬澤遠冷哼:“只要他一家在京都一帶,那就定然是逃不掉的!”

    京郊一處破敗土坯房裏,李芯蕊躺在沒有一絲溫度的土炕上,身下血水不停流出,“娘,爹他還沒回來嗎?”

    孫雪蘭努力煽風,企圖將屋裏唯一的土竈給點燃,一股股濃煙冒出,卻沒有生出一點火星子來。

    孫雪蘭將柴火丟在地上,氣急敗壞的踩了幾下,她生來就泡在蜜罐子裏,就是後來孫父出事,她被人接到喬家後,喫穿用度都與喬芸無異,幾時受過這種罪,此時連一口熱水都燒不出來,心情簡直壞到了極點。

    她聽了李芯蕊這話一臉譏誚:“你居然還想着你爹,他是個什麼人你還沒看清?”

    “怕是看風向不對,早早便跑了,你還指望他來救你也真是可笑!”

    李芯蕊小腹一抽一抽的疼,她有孕不過四五月,這一路奔波又遭遇戰亂,身子落了胎也得不到休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遠處傳來兵卒的吆喝聲,似有人追擊過來。

    孫雪蘭神情一凜,當下麻溜將東西一大包,就有要開溜的架勢。

    李芯蕊惶恐道:“娘,娘!你不能丟下我啊!”

    孫雪蘭忙着收拾,對李芯蕊的乞求置若罔聞。

    遠處的聲音越來越近,孫雪蘭揹着包袱就準備離開。

    “娘,你別丟下我,你是我親孃啊!”李芯蕊勉力支起身子一臉灰敗。

    孫雪蘭停下腳步回頭冷冷道:“你爬桑則汗牀的時候,可有想起我是親孃?”

    她說完就迅速離去,沒帶絲毫的猶豫和留戀。

    李芯蕊眼裏閃過一絲怨毒:“娘~”

    “李芯蕊死了,不過她那個娘跑了!”猴子從外面回來,伸手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對喬澤遠道。

    喬澤遠一怔:“死了?”

    猴子臉上帶着幾分唏噓:“死了,老慘了,懷孕了幾個月,一路奔波又遭遇亂軍奔襲,胎兒掉了半截出來,就那麼死在冷炕上,真是說不出的淒涼!”

    喬澤遠聽了也是半晌沉默,他前世與李芯蕊接觸不多,重生之後也沒打算與她爲敵,偏巧這一家子不安生,生生把自己折騰到了這份上。

    相比起來,他更想抓到孫雪蘭,這個女人太過陰毒,居然用那樣陰損的手段,對付喬綿綿,喬澤遠至今想來,這心裏都不舒服的很。

    只是,這年頭要尋個人,可不像後世大數據那麼方便,如今天下又亂的很,好多地方戶籍信息什麼簡直就是一團糟,要想找出這麼個人,簡直如大海撈針一般。

    貘桑族等部落徹底潰敗之後,裴璨這才騰出手來收拾陶忠武。

    只是這時基本都不用他收拾了,陶忠武把控的小朝廷已經岌岌可危了。

    “陶忠武,你個亂臣賊子,居然敢弒君,拿個假傀儡來騙天下人,古往今來,哪裏有你這般猖狂之人!”有老臣指着陶忠武憤憤罵道。

    陶忠武扶着刀柄面帶猙獰之色,“馮大人,你莫要血口噴人,陛下好端端坐在龍椅之上,宮裏的太皇太后還有太后等人,都是看着他出生長大的,如此,還能有假?”

    “我看包藏禍心的那個人,是你馮大人才是,明明朝廷上下一心,偏你從中挑事,妄圖拉幫結派分化陣營,莫不是晉陽王許了你好處,讓你故意來擾亂朝廷軍心的?”

    馮大人氣得幾欲吐血,手指哆嗦指着陶忠武道:“那麼多人親眼看見,你摔死了陛下,你居然還在這裏顛倒黑白,你....你....你這個亂臣賊子啊!”

    當下便有人過來拉住馮大人,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這陶惡鬼名聲素來不好,再說下去,他真的會殺人的。

    馮大人卻是個性情剛直的,他一甩袖子對衆人道:“老夫歷經四朝,也算是朝中老人了,見不得這等亂臣賊子,如此禍亂我大魏江山啊!”

    陶忠武氣定神閒道:“你若說是我害了陛下,不妨問問寧大人還有皇后,看看他們這寧家之人,這陛下有沒有被人給換掉?”

    寧丞相如今中風癱瘓,躺在牀上已經口不能言,寧大爺接替了寧丞相的職務,成了這大魏朝新的丞相,衆人對此敢怒不敢言。

    從前的寧丞相算的上是個能人,撐着大魏朝那幾十年,可如今的寧大爺算個什麼,那就是個酒囊飯袋之流,成日與陶忠武各種搶掠,日子倒是過得極爲快活。

    而南方的小朝廷因着這兩個人,越發變得烏煙瘴氣,弄得薊州一帶民不聊生。

    讓馮大人等一干老臣失望的是,作爲皇帝生母的寧皇后與寧大人這個舅舅,似乎對如今龍椅之上坐着的人是誰,壓根不在意,這讓以馮大人爲首的老臣與宗室很是傷心。

    小皇帝被陶忠武摔死這事,傳遍了薊州各地,而寧家的名聲,也在這場輿論之中跌到了谷底。

    許德妃哈哈大笑:“寧氏那個賤人,害死了我兒,如今她的兒子,居然被姘頭給摔死了,她居然還能心安理得跟人睡在一張牀上,她就不怕半夜醒來,被親兒子索命嗎?”

    “我會不會被人索命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如今就得帶着你那廢物兒子,給本宮滾出宮去!”寧皇后帶着人過來,氣勢洶洶道。

    許德妃瞬間慌亂:“你敢,你怎敢如此放肆?”

    寧皇后一臉怨毒:“許德妃,你以爲本宮不知道,若不是你故意將瑜兒引來,又怎會.......”

    她說到後來越發的咬牙切齒,陶忠武是個不管不顧的,宮裏不管是妃嬪還是宮女,就沒幾個不曾遭過他的毒手。

    那日,她知道陶忠武入宮,費盡心思想要躲過陶忠武的魔爪,卻還是被陶忠武給撞上了。

    光天化日的行宮亭臺裏,小皇帝裴瑜見着了他母親,寧皇后最不堪的一幕,他憤而拔出隨身短劍,便朝着陶忠武給刺了過去。

    當即被陶忠武提起腳,高高舉起而後砸在了地上,還不解恨的將人一腳踹進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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