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們來說,一個死去多年的對手,誰還會費盡心思去記得他呢?
陶太妃有些不安道:“都死了好些年的人了,你這會還提他作甚?”
德文太子死的時候,裴璨尚未出生,她怎麼也想不出,裴璨跟德文太子會有什麼關係。
“是啊,死了的人沒法說話,所以他們也就沒了喊冤的資格,正如我的母親也是如此,太妃娘娘您說對嗎?”
裴璨話裏如帶着冰碴一般滲人,讓陶太妃忍不住背脊發涼。
“阿璨,我知你心中對祖母有誤解,祖母不怪你,實在是那時候你太小,你父親又鬼迷心竅,一心向着那許氏。”
陶太妃面露難色苦口婆心道:“可祖母那都是爲了你好啊,你想想看,要不是祖母護着你,以許氏的陰毒,她豈會容你長大?”
“是嗎?”裴璨輕輕笑道:“祖母還真是心疼孫兒呢!”
“敢問二位老人家,德文太子是怎麼死的?”
陶太妃憤憤指着太皇太后:“還能怎麼死的,不就是當年這老貨當年,不甘心只是個貴妃,說什麼陶家女當生天子,各種算計陷害人家敏貞皇后。”
“敏貞皇后賢德不與她計較,她便越發猖狂,不惜用那陰祟手段來害人,可謂是毒婦一個。”
太皇太后對陶太妃義正嚴辭的指責,沒有半點怒氣,卻是平靜無比道:“陶明珠,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親孫兒對你一清二楚。”
“你若是打着將污水潑到哀家身上,便能洗乾淨自己一身污遭,哀家便是替你背了又如何?”
“可惜啊,你這孫兒不比你那糊塗蛋兒子,他對你的人品再是清楚不過了!”
她說到這裏又看着裴璨道:“你既是問起多年前的事,想必你心中也有了大概瞭解。”
“哀家也無須再瞞你,沒錯,敏貞皇后母子俱是哀家與祖母所爲,怪只怪她心腸太過軟弱,居然以爲後宮之中還能有良善之輩,她不死誰死?”
太皇太后說到這裏,眼裏一片冷漠,她不後悔當年之事,不然哪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讓陶家聲名鵲起,站上了權力頂峯。
便是再來一次,她依然會對德文太子一脈動手,只是那時候,她會做得更隱蔽一些,將陶明珠這個賤人一併出去,便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陶太妃身子有些不穩,搖晃幾下靠着一側的軟椅坐下,“不是,阿璨,你聽祖母說,我那時候不過剛進宮,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我能懂什麼,都是這老貨一步步攛掇着我去做的,祖母后悔過啊,可惜人少不更事,犯了錯就再也無法回頭。”
“阿璨,你是我的親孫兒,就該知道祖母最是心善,哪裏幹得出那種害人性命之事,都是這老貨太過歹毒啊!”
裴璨看着哭泣的陶太妃,眼裏帶着無盡的諷刺。“是啊,祖母是個多心善的人啊,便是逃離之時,也生怕我會跟着不走,要給送來一碗帶毒的燕窩!”
“你和阿榮一樣都是我的孫兒的,不管誰得了這天下,都是我的孫兒,我犯不着的呀!”
“對,都是你老人家的孫兒,可裴榮與你沒有殺母之仇,而我卻有亡母的冤屈在身,你又怎麼可能會放過我?”裴璨說到這裏眼裏滿是森然。
太皇太后在一旁插嘴道:“是啊,這賤人向來自私的很,她爲了自己,別說是孫兒了,就是兒子都可以捨棄的。”
“她心中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要不是顧忌陳家的勢力,你又怎麼可能平安無事的長大!”
陶太妃朝太皇太后撲了過去,伸手就要往太皇太后臉上撓去,“老妖婆,我讓你胡說八道挑撥我們祖孫關係!”
“我看就是見不得咱們這一脈好,才故意這麼挑撥是非的!”
太皇太后哈哈笑道:“陶明珠,就算最後是裴璨上位,可你依然享受不到屬於你的尊榮,哀家這輩子怎麼着也是大魏朝的太皇太后,可您這輩子,能不能得一個太后的尊稱可就未必了!”
兩人扭打在一起,絲毫沒有相讓之意,太皇太后到底上了歲數,不敵陶太妃的年輕,被陶太妃翻身壓在身下。
陶太妃氣喘吁吁道:“老妖婆,便是陳氏因我而死又如何,爲着一個孝字,裴璨還能將我打殺了不成?”
“我今日便是掐死你個老貨,這天下還能有第二個人給你做主不成!”
“我告訴你,當年若非我兒出生太晚,依着先帝對我的寵愛,還會有你後來的威風嗎?”
兩人打的你死我活,最後累得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
裴璨對她二人這番打鬥不拉不幫,從頭到尾都如看戲一般,叫二人心裏都泛起一絲寒意。
陶太妃抹了一把臉笑道:“是我做的又如何,你母親是個高傲的,進門之後仗着陳家得勢,壓根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還想跟你父親單獨過。”
“憑什麼,那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憑啥她一個陳氏女就能從我身邊個給奪走。”
饒是裴璨沒有享受過一天母親溫暖,可此時聽到陶太妃這麼說,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憤恨:“若是沒有我外祖家,你以爲憑父親當時的處境,他能走出京都嗎?”
“前腳享受了人家帶來的便利,後腳就嫌人家世太高,讓你這個陶家庶出的心裏不舒服,祖母,您老人家可真是翻臉不認人啊!”
而且據蘇嬤嬤所說,陳氏雖是有些清高,對陶太妃卻是恭敬的很,無非就是覺得陳氏不能讓她擺婆婆款而已。
太皇太后譏笑:“可不是,你可真是將你祖母看得太清楚了,她哪裏會是替旁人着想的人呢!”
裴璨掃過太皇太后與陶太妃緩緩道:“放心,我不會讓您兩位死的,我會讓二位得享天年,幸福過完這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