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太心裏卻是想着,這事不重要,沒了婆婆磋磨反倒是好事一樁,雖說這麼想也有些不地道。
裴璨擺明了要提親的想法,又陪着衆人說了好一陣話,纔有些戀戀不捨的起身離開。
喬澤遠看他飄忽的眼神,哪裏不知道,他這是想讓喬綿綿出來送他,心中冷笑,這一大家子人都在呢,還想着讓喬綿綿出來送人可能嗎?
裴璨見喬家人熱情而不失周到,就是他想見的人,在聽到他要提親之時,就被喬老太火速打發去了後院裏,之後連個影兒都見不着了。
裴璨離開後,喬老太轉頭問喬芸:“這小子今日一進門就說提親的事,之前應該跟你講過的吧?”
喬芸點頭:“他之前提過,我沒同意!”
喬老太有些不解道:“爲啥呀?這孩子雖是見的不多,可看着也是個好孩子,何況他與遠哥兒又交好,這樣的你都不樂意,那想找個啥樣的?”
喬芸斟酌了一番解釋道:“他家父母雖是過世了,可家裏地位很高,咱們這樣的條件還是差了些!”
喬老太與喬族長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從晉陽逃進了關中地界,而後再跟着到了京都。
喬澤遠雖說在外頭打仗,他們心裏大概知道應該是個將軍之類的,可到底這官兒也有多大多高,他們心裏壓根弄不清楚。
對裴璨是個什麼官職位階,那就更加不清楚了。
“就算他家地位不錯,可咱遠哥兒也不差的呀!”喬老太下意識道:“咱私底下說個不好聽的話,他沒爹孃是好事啊,省的將來受人磋磨!”
“咱豆芽菜長得不差,又是個能幹的,我覺得跟那小子還挺般配的,你這心裏猶豫不定的,到底是個啥想法呢?”
喬芸心中暗歎,她能有啥想法,要是讓這老太太知道,人家要娶了閨女做皇后,估計當即便要嚇得癱坐在地了。
等到下午,喬仲文才有空回來。
他昨兒個當值,沒來得及去接人,今日一下班就趕了過來。
“阿爹!”小豆兒蹦起就跳到他身上。
喬仲文生怕他給摔着,半真半假的斥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麼莽撞的很!”
小豆兒有些委屈,他才九歲而已,怎麼被他爹一說,感覺都成大人了。
喬仲文摸摸兒子的頭,又拉着他過去與村裏老人說話。
等到晚上,喬仲輝李大壯等人也跟着回來了。
林婆子張羅着在正廳裏擺了筵席,男女老少滿滿當當坐了五大桌,這裏頭基本都是親人團聚,一時間好不熱鬧。
席間,喬族長便說起了喬綿綿的婚事:“阿芸吶,我瞅着那裴家後生是個極好的,你們這不同意,是不是有啥顧慮啊?”
“按理說,這事咱不該摻和,可那後生幫了咱們不少,要是沒啥問題,你們看着也喜歡,就沒必要學那古板人家的做派來回折騰人了。”
伍氏隨口回道:“就那帶着咱們入關的後生,這許久不見,那周身氣度倒是越發沉穩了!”
喬仲文一聽這話,那臉當即變了,當初帶他們喬氏族人入關的,那不是.....
他剛想說話,就見喬澤遠朝他微微搖頭,這才忍下心下不安強作鎮定與人說話。
喬芸心中暗歎,要說裴璨也確實沒啥可挑的,最大的隱患就是他這身份地位的問題。
“事情已經擺在檯面上,你心裏是個啥想法啊?”夜深人靜之時,喬芸心裏裝着事,也顧不得家裏孩子都睡下了,將喬澤遠蘇卿等人都給叫了過來,當着衆人的面問喬綿綿啥想法。
喬綿綿捏着手指頭道:“我....我覺得他人挺好,咱們這麼些年也算知根知底的,要是換了旁人不瞭解,也不知將來會如何,反倒不如他讓人自在些!”
喬澤遠冷哼:“果然是女生外相,這還沒過門了,都開始向着人家說話了,唔!”
蘇卿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臉上卻是帶着笑;“別聽你哥的,這事到底還是得你自個兒拿主意!”
喬芸點頭:“你嫂子說的對,不管我們心裏怎麼考慮,這事還得你自個兒拿主意,將來的那些隱憂你心裏也得考慮考慮!”
喬綿綿正色道:“我有想過的,咱們相處了這些年,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對他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要是如此都靠不住,這年頭還有靠得住的人嗎?”
喬芸與喬澤遠齊齊一怔,母子倆瞬間明白喬綿綿話裏意思,這個時代的男人,就沒幾個院裏是乾淨的,這來來去去一扒拉,還不如裴璨呢!
蘇卿開口道:“娘,我跟裴璨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他先前是有些混賬,可那是被人矇混不清楚許氏面目。”
“他這人別的不說,重信諾卻是真的,既是說過的話,就不會反覆無情的,撇開他如今的位置不提,卻是個值得託付之人!”
蘇卿這麼一說之後,喬芸臉色緩和了好些,這翻來覆去不就是擔心裴璨將來變心靠不住嘛。
裴致勳沉聲道:“放心,他要敢欺負咱閨女,我就不會讓他好過!”
他怎麼着也是裴璨的親叔叔,作爲敏貞皇后的嫡脈,他這身份可不是說說而已。
家裏人一番商量,喬芸倒是沒有先前那麼牴觸了,她思量許久,到底還是將裴璨給叫了過來。
“阿璨,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以後再這麼叫你,就不合適了!”喬芸看着裴璨神色複雜道。
這以後就是九五至尊,再這麼沒有尊卑的直呼其名看就不大好了!
裴璨正色道:“岳母,別說我現在沒長輩,就是從前,他們也沒將我當親生骨肉,要是嬸子不棄,我想隨綿綿喚一聲阿孃!”
他這話是發自肺腑的,他沒享受過一天母愛,曾經以爲的關愛都是算計,因而喬家人對他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
喬芸嘆了口氣:“這事我應了,但我有個條件!”
“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