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林開車載着席雲渺去了商場,可是,明明說好是孟景林幫着選禮物的,可是爲什麼最後都是他結了賬。

    席雲渺不滿,去搶單子,“這個單子我結,你再給我搶我就跟你絕交。”

    “我們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結。”

    “纔不要,你就會騙我。”席雲渺不滿,“跟你石頭剪刀布我就從來沒有贏過。”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這句話將兩人帶去久遠的回憶裏,那時他們會爲了去看電影還是電玩而石頭剪刀布,爲了席雲渺剪短髮還是留長髮而石頭剪刀布,爲了喫路邊攤還是星級酒店而石頭剪刀布,爲了要不要逃課而石頭剪刀布……

    每一次輸的都是席雲渺,而那個曾經扎着高高的馬尾辮,不施粉黛的明媚的姑娘,總會在自己輸的一塌糊塗後,對着他揮起粉拳,然後反輸爲贏,讓他不得不聽自己的。

    她的拳頭怎能打的過他?不過是他對她的寵,對她的愛。

    酒店房間的大牀上,他們爲了要不要突破底線而石頭剪刀布,孟景林贏了就撲倒她,席雲渺贏了就蓋棉被純聊天。

    自然是孟景林贏了,席雲渺一腳將他踹下牀,扔了個枕頭給他,“你去睡沙發。”

    孟景林可憐巴巴地看着她,“我一米八五的大個子,你讓我睡沙發,我腿都伸不開,再說了,本來就是我贏了。”

    席雲渺奶兇奶兇的作勢就要打他,“你再說一遍,誰贏了。”

    孟景林像一條被遺棄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主人,“你贏了,好了吧,睡沙發就睡沙發。”

    關燈,睡覺。

    孟景林蜷縮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席雲渺也睡不着,聽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久才下定決心,“借你半張牀,不準越界。”

    孟景林嗖的一下起身,抱着枕頭就上了牀。

    黑暗中,兩人背對而睡,就在席雲渺快要睡着的時候,孟景林翻身過去抱住她,“我就抱抱,只是抱抱,我保證,要不然你剁了我的手。”

    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過了好久,又從睡衣底端鑽進去,男人寬厚的手觸摸女人細嫩的肌膚,他在她耳邊悄悄說:“在娶你之前,我不會傷害你的。”

    被子下,兩具火熱的身體真的沒有燃燒起來,他愛她,疼惜她,不忍傷她。

    那時她是滿足的,愛戀的,卻並未想到,他不確定自己能否給她一個未來,所以纔要保留她最美好的樣子,讓她將來去開啓她的新生活。

    他知道家長對他的期待,甚至是對他的安排,他想過抗爭,也抗爭過,只是不確定能否抗爭成功。

    最後,他抗爭失敗了。

    最後一夜,也是石頭剪刀布,她說她把自己交給他,此生無憾了。

    他依然是那句話,不想傷害她。

    又是石頭剪刀布,只不過這一次,如果席雲渺贏了,她撲倒他。如果孟景林贏了,兩人蓋棉被純聊天。

    不出意外,又是孟景林贏了,席雲渺依然抓起枕頭扔到他的身上,作勢要打他,孟景林猛的撲過去,兩條腿夾着她的腿,將她抱的緊緊的,他在她耳邊說:“我愛你,所以不會傷害你。將來會有比我好的人,把你的一切交給他,他會對你更好,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陰暗的心思,是個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完整的,相信我,我只想保護你,將來把你自己完整的交給真正對你好的男人,我不夠好,我沒資格要你。”

    天亮後,她睜開眼睛,半邊牀已經空了,牀頭放着一封信,她一遍遍讀着,嚎啕大哭。

    信紙下一張銀行卡,信裏已經有說明,存款五千萬,是他給她的補償。

    她拿着手機給他發了最後一條信息:信我看了,謝謝你的愛,謝謝你的守護,銀行卡不要了,我會慢慢忘記你,此生再無關聯,你去結婚吧,我也會嫁一個愛我的男人,然後好好生活。

    然後,她拔下電話卡,掰斷,和過去告別。

    從此他和她的世界裏,再無石頭剪刀布。

    回憶太過痛苦,席雲渺想起過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縱然已經時過境遷,當初撕心裂肺的痛似乎還留着後遺症,尤其那個人就在身邊。

    一切再也回不到過去,她再也不是他保留的最美好的樣子,

    孟景林百般滋味無法表達,趁她出神的罅隙,搶過單子就去結賬了。

    去孟家的路上一路無言,席雲渺卻已經想好了要怎樣交代她和他的這次重逢。

    孟祥森夫婦聽說席雲渺要來,早早的在家裏等待,看着車子駛進庭院,於婉言迎出去,拽着席雲渺的手就不鬆手了,“早就想請你來家裏坐坐,又怕唐突了,終於你自己要來,我和你叔叔高興壞了。”

    孟景林兩隻手拎着東西,“媽,雲渺給你們買的。”

    席雲渺挺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沒有花一分錢。

    於婉言笑的魚尾紋道道清晰,“來自己家以後不許買東西了啊,這以後就是你自己的家。”

    席雲渺都不會搭話了,只有尷尬的笑的份。

    孟景林給她解圍,“媽,你快去廚房看看,飯菜好了沒有,做的不好喫我就帶雲渺出去喫。”

    於婉言笑容滿面,“好,你們聊。”

    孟祥森雖然表情嚴肅,但是昨晚站在席雲渺身邊說她是他們的乾女兒,給了她足夠的安心,她問好,“孟董好。”

    孟祥森不會熱情的嚇跑她,他跟她談起了行業,談起了國內經濟,國外經濟,談論巴黎的天氣,非常健談的一個人,席雲渺沒有絲毫不適。

    孟景林在一旁,保持着微笑,時不時給她遞個水果。

    於婉言從廚房出來,看着這和諧的一幕,挺開心的,再想想以前孟景林和何思穎每次回家的狀態,兩人最多像普通朋友,甚至比普通朋友還疏離,哪像現在這樣,自家兒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兒子喂誰喫水果的,雖然只是遞到了席雲渺手裏,她相信如果不是家裏有人,他都想直接遞到她嘴裏去。

    這才應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應該有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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