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幾個人大搖大擺的去了高級餐廳喫飯,席雲渺心情不大好,點了一瓶紅酒,她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蔣愷霆蹙着眉頭,也不敢阻攔她,高風佑開始賣好人人設,“我陪你喝。”

    席睿琦天真無邪道,“爹地,你不高興嗎?”

    蔣愷霆趕緊擠出笑臉,齜牙道,“沒,沒有,我很高興。”

    借酒消愁愁更愁。

    席雲渺喝多了,回家躺在牀上就睡,什麼也不用想,晚飯時分才睡醒,這樣造成的後果是晚上就睡不着了。

    夜晚的別墅安詳靜謐,像沉睡的少女安眠着,只有淺淺的呼吸聲。星辰萬丈的夜空籠罩着半是光明半是陰詭的世界,一切陰謀被黑暗吞噬。

    施明山晚上十一點到的別墅,席雲渺正在追劇,蔣愷霆帶着施明山進入房間,介紹了他是醫生的身份。

    席雲渺也沒有拒絕,就任由他抽了自己的血液拿去化驗,甚至也沒有多問一句,蔣愷霆說什麼,她不管是否信任,這一刻她認爲他不會害她。

    施明山離開後,蔣愷霆回到房間,席雲渺只瞟了他一眼,“我追劇,你不用陪我了,我現在狀態不錯,不需要人陪。”

    蔣愷霆倒是心情不錯,“謝謝你的信任。”

    席雲渺深吸一口氣,“我兒子什麼時候回來,快了吧,我想知道你和高風佑都做了些什麼,可以嗎?”

    蔣愷霆看着她眸子裏的真誠,有點於心不忍,她只是一個擔心孩子的母親,“高風佑假裝無意的將趙安琳的消息透露給了郭麗麗,康拉德已經行動了,所以清寶也會這兩天回來。我打探到康拉德要對你不利,也許是因爲清寶不在,也許是因爲康拉德最近行事更加隱祕,我知道消息的速度有點遲滯,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我無法確定今天的車禍究竟怎麼回事。”

    席雲渺倒不在意自己會怎麼樣,“只要我的兒子能回來就行,別的都不重要,他們又能對我做什麼。”

    蔣愷霆往牀上躺去,打着哈欠,“但願吧,我困了,睡一會。”

    席雲渺看着他的動作,開口攆他的話卡在了喉嚨口沒有說出來,她坐在藤椅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繼續追劇。

    男人的呼吸聲在房間內被手機的聲音淹沒了,直到很久以後,男人進入夢鄉,席雲渺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間。

    蔣愷霆醒來的時候寬大的牀上只有他一個人,他猛的坐起身,環視房間,還是隻有一個人。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去,推開書房的門,推開客房的門,推開兒童房的門,這才發現席雲渺原來和女兒睡在一起。

    清晨的陽光被窗簾阻攔在外面,母女二人清淺均勻的呼吸聲以及安然的睡顏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這樣的時間並不多,女兒還沒有醒來,席雲渺心裏裝着心事就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看了一眼時間,想着孟景林快要離開了吧,不知道他是否會留戀這片土地,這個城市,這個國家,還有……她。

    這樣想着,她便又悄悄地流淚了,恐怕今生今世她都再也見不到他了,從此這個國家再也沒有孟景林,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孟景林,就像他從不曾來過,地球依然在轉,忙碌的人依然忙碌着。

    蔣愷霆從她側着的身影已經微微顫抖的肩膀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麼,然而他也無能爲力,只能默默地退出。

    施明山發來消息:我連夜驗血,目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是也不敢保證是否真的沒有問題。

    蔣愷霆:什麼意思?

    施明山:過七天再抽血吧,也許有東西會附着在血管壁上不流通,也許有東西會前期無害後期變異,爲了安全起見,我現在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覆。

    蔣愷霆本來以爲沒有問題就是安全了,他這樣一說,他的一顆心又緊緊地提了起來,如果真的如施明山說的那樣,那也太可怕了。

    席雲渺一直恍恍惚惚的,滿腦子都是孟景林,喫飯喝水追劇,做什麼都沒有心情,哪怕是陪伴女兒的時候,也總心不在焉的。

    蔣愷霆知道癥結在哪裏,寬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讓她自己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好轉起來。

    與此同時,席雲渺又收到了綁匪發來的照片,竟然是席睿清被捆綁着,被人捶打着。

    也只有孩子能喚起她更多的情緒了,她立刻找到蔣愷霆,“都這麼多天了,你告訴我,我究竟還能不能信任你。”

    蔣愷霆一看就知道這又是對方玩弄的把戲,“有沒有發文字提什麼要求?”

    “提了,要20億美金。”

    “你給他回覆,三天時間籌集到20億打入他的賬戶。”蔣愷霆語氣堅定,“他要一百億也給他。”

    席雲渺的手哆哆嗦嗦的發消息,“這麼說,兒子真的有危險?”

    “沒有。”蔣愷霆表情平靜,“他們去解救趙安琳了,趙安琳解救回來,他們就會跑路。”

    “跑路?”席雲渺心中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京杭市的北部,一座朦朧的巨峯凸起,漫山遍野一片綠色,古老的樹木直聳雲霄,這裏並未開發成景點,沒有山路,渾然天成的野山鬱鬱蔥蔥。

    無人知曉山裏有多處山洞,最大的山洞裏趙安琳整整兩天的時間吃了兩塊麪包,不多的水已經被喝光了,水桶就在山洞裏放着,她甚至拎着水桶去尋找水源的力氣都沒有。

    黑漆漆的夜裏,她一個人感受着空曠的山裏從遠處傳來的莫名其妙的聲音,像地獄的鬼魅一般侵蝕着她的耳朵,她的身心。

    白天她在山洞外面入目只有原生態的樹木野草,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散落下來,溫暖而又潮溼。

    她想,也許真的要自生自滅了,周身只有風聲,她流下了眼淚,喃喃自語道,“爸爸,我在這裏,我在大山裏,你快來救我啊,爸爸……”

    她不知道,與此同時高風佑收到了她說這段話的音頻,高風佑立刻彙報給蔣愷霆,蔣愷霆聽完後嘴角劃開得逞的弧度,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的骨氣,咬緊牙關這種事她又能堅持多久。

    夜,如期而至,鬼魅的聲音如影隨形,趙安琳裹着露着棉絮的破爛被子瑟瑟發抖,整個人蜷縮着。

    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漸漸逼近,嚇的女人全身抖的像個篩子,她捂着耳朵哭泣着,尖叫着,“不要傷害我。”

    猛然被子被一把掀開,虎子的聲音如神祇般在山洞響起,“還活着呢,真他媽的費勁,你究竟什麼時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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