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滯了片刻,薄司煜的神情始終冷淡,他垂眸微微頷首,“嗯”的一聲應了下來,旁邊的紀娓娓眸底閃過一絲欣喜。

    千金小姐怎麼了?最後贏的人是她紀娓娓!

    徐笑笑跟着母親走了,小呦呦臉上滿是愁容,看了一眼紀娓娓,果然是壞姑姑,竟然還在笑!

    小呦呦抓緊了爸爸的手,抿着粉嫩的嘴巴,眉頭鎖的緊緊的。

    蔣茹臉色不大好,看了一眼紀娓娓,神色複雜的開口:“娓娓,剛纔呦呦說的……”

    紀娓娓正得意上頭,見徐笑笑徹底消失在了薄家,此刻心情正好,張口便是:“蔣姨,呦呦還小,她可能是看錯了。”

    薄司宴眸光深幽,擡眼看向她,調子慵懶:“我的崽子不會說謊。”

    紀娓娓愣了愣,薄三爺是真喜歡這小崽子啊,這麼多人面前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小呦呦正安靜的縮在薄司宴的懷裏,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帶着冷意。

    紀娓娓看着蔣茹沉下去的臉色,頓時收斂了笑,嘴脣動了動,正要解釋,便聽見薄司煜冷漠的掃她一眼:“夠了!”

    紀娓娓沒有吭聲,心裏委屈面上仍是大方得體。

    薄司煜轉身出了客廳,背影深沉又冷淡。

    蔣茹嘆了口氣,對紀娓娓很失望的樣子,也起身走了,客廳裏就剩下父女倆和紀娓娓。

    她微微一笑,對上了薄司宴沉冷的視線,“三爺,當時情況緊急,呦呦看錯了也不怪她……”

    小崽子繃緊了臉蛋,提起胸膛一口氣,鎖眉氣呼呼的說:“才、纔沒有!”

    她又仰着小腦袋看着薄司宴的下頜:“爸爸、呦呦、沒有看錯!就、就是、她、自己跳的!”

    薄司宴安撫地摸了摸炸毛的小糰子的頭,眸色深沉冷若寒霜的睨了紀娓娓一眼,不怒自威。

    “你沒聽見我的呦呦說什麼?”

    紀娓娓被他的眼神駭住,薄家三爺最是冷淡無情,從沒見他對誰親近過,可這小崽子讓三爺的寵愛程度,屢屢超出她的認知。

    “誰會自己往水裏跳?”紀娓娓不想放棄。

    但是很明顯薄司煜和蔣茹都相信這小崽子。

    薄司宴挑了挑眉梢,嘴角勾笑,冷哼了一聲:“這要問你自己了。”

    紀娓娓脊背一涼,薄司宴的話看似慵懶漫不經心,可字字句句又都帶着危險的壓迫。

    身影高大的男人,肩背寬闊,抱着小崽子起身,小呦呦就搭在他的肩頭,臉蛋氣的紅紅的。

    薄司宴垂着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紀娓娓。

    “你要作死我不管,但離我的崽子遠一點!”

    男人撂下這句冰冷的話,便抱着小糰子出了客廳。

    紀娓娓坐在客廳裏,碩大的吊燈懸空掛在上方,瑩光被碎片分割,她無端感受到一股冷冽,傳至四肢百骸。

    花園小徑。

    小呦呦頭埋在薄司宴的脖頸間,軟軟的呼吸噴灑在爸爸的耳邊,小奶音拖着調子解釋道:“爸爸、崽、真的、沒有、看錯!”

    薄司宴沉沉的應了一聲:“嗯。”

    小崽子支起身子,小手忽然捧住薄司宴,爸爸生的太好看了,簡直是崽崽見過最好看的人!

    薄司宴偏眸看着她,眸光深邃似深潭,寵溺的笑了笑。

    “幹什麼?小傢伙?”

    小崽子湊了上去,額頭在薄司宴下巴處抵了抵,她笑的開心極了,露出潔白的小牙,眼神真摯又天真的看着薄司宴:“爸爸、總是、相信崽崽、崽、愛爸爸!”

    忽然被小崽子告白,薄司宴眉梢一挑,眼角帶着笑意的摸了摸她的額頭。

    小奶糰子粉雕玉琢,奶呼呼的可愛極了。

    “嗯,所以別怕。”

    小呦呦抱着爸爸的肩,穿梭在花園小徑間,陽光被割碎灑在她白嫩小臉上,呦呦眯着眼睛,懶懶的說:“爸爸、笑笑阿姨、她、她、還會回來嗎?”

    薄司宴想了想宗晴的神色,淡淡答:“應該不會了吧!”

    他聽見小崽子哀怨的嘆了口氣,隨即笑了笑,邁着長腿朝着薄老二的院子走去。

    小呦呦聞着薄司宴身上淡淡的香氣,伸出小手擋住刺眼的眼光,壞姑姑!

    呦呦只知道前世的紀娓娓怪會演戲的,不是個好人!

    可具體哪裏不好,她也說不清楚。

    大伯伯不能娶壞女人回家,呦呦好不容易纔又見到爸爸,不能被壞女人破壞!

    薄司年的院子裏,藥香四溢。

    小呦呦落水沒什麼大礙,夏司墨卻剛剛退燒,肺炎一直咳嗽。

    院中有一顆大樹,夏司墨靠在樹下的藤椅上曬太陽,陽光下夏司墨素白的小臉有些蒼白。

    小呦呦漾起笑容,甜甜的叫了一聲:“哥哥!”

    夏司墨回頭,禮貌的和三叔打了招呼,小呦呦一被放下來,就飛奔向夏司墨。

    小傢伙踮起腳,摸了摸夏司墨的額頭,溫軟的觸感,讓夏司墨愣了片刻,又見小崽子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小呦呦驚喜的擡頭看着薄司宴:“爸爸、哥哥、不、不燒了哦!”

    薄司年端着一碗褐色的中藥,從小廚房走出來,調笑的看着小崽子,“呦呦寶貝都會看病了啊!”

    院子裏好幾把藤椅,大樹枝繁葉茂,春光明媚,薄司宴便躺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陽光落在他臉上,他一閉上眼睛,便是那個慌忙逃走的背影。

    太像了。

    那無端夢境裏的身影。

    夏司墨喝藥,小崽子便眼巴巴的守着,哥哥喝藥的時候眉眼都皺在一起。

    小呦呦就像變魔術一樣,從兜裏掏出一塊糖果,驚喜的攤開小手:“哥哥、甜甜!”

    夏司墨咳嗽兩聲,遲疑片刻才接過了她的糖,輕聲道:“二叔也給你熬了藥。”

    小呦呦甜甜一笑,雙手背在身後,看着夏司墨喫下糖果,這才心滿意足。

    “呦呦、不、不怕吃藥!崽、勇敢!”

    哥哥喝藥的表情爲什麼這麼痛苦?

    呦呦纔不怕!

    不多會兒,薄司年便端着一小碗藥給小呦呦:“有點苦,小傢伙。”

    小呦呦看了一眼深褐色的不明物體,想起了奶奶說的,要喝藥藥?還是打針?

    想起那尖銳的針頭,小呦呦毅然決然的接過來二伯伯的藥。

    小呦呦勇士一般擡頭就是一大口。

    下一秒,小奶糰子嘴一癟,嘴一張,哭聲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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