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門就看見了秦小蘭,笑呵呵的問:“小蘭,你爸好了嗎?他說是今天去賈窪,什麼時候去?如果沒去的話,我正好下鄉捎他一程”
秦小蘭正生氣呢,眼睛也盯着陽光帥氣的周芒野,竟然沒聽清楚郭鄉長說了些什麼。
對面的秦果脆生生地替她說:“我爸不到八點就走了,騎自行車走的。”
郭鄉長讀懂了秦小蘭的眼神,略帶八卦的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目視前方,筆直挺拔的周芒野。
對着秦果說:“走了?我還以爲他今天走的遲呢,他昨兒個說頭暈噁心。”
秦果說:“我爸有點中暑,晚上吃了點藥,今個好點了。”
“我爸那個工作狂,輕傷絕對不下戰場。”
“今天好像比昨天還熱,郭叔你要注意防暑哦。”
幾句話關心了鄉長,還變相誇了秦勝利。
郭鄉長頗感意外。
他纔來雲都鄉當鄉長半年左右,因爲是鄰居,年紀差不多,晚上沒事的時候經常來找秦勝利下棋,秦果對象棋還有點兒興趣,有時候站在旁邊看。
雖然郭鄉長才上任半年,卻已經領教過了秦果的任性蠻橫無理,他很不喜歡這個總是苦大仇深,又沒家教的女孩,同爲父親,也很爲秦勝利有這樣不懂事的女兒發愁。
可今兒秦果看起來很懂事很乖巧,比平時最懂事的秦小蘭都討人喜歡,尤其是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旋起兩對小梨窩的樣子,他都跟着高興。
他哈哈哈大笑說:“我會注意的,我帶了人丹,冰糖水呢。”
他同周芒野走上了大路,周芒野拉開車門,郭鄉長坐了上去,秦小蘭這才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着吉普車遠去。
轉回過頭來,狠狠的蹬着對面的秦果。
瞪也是白瞪!
秦果挑釁的彎起眉眼,嘴角扯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也不多看秦小蘭一眼,眼睛看着地道口。
等盧菊蘭終於提着兩個籃子走了上來,兩人一起拐上馬路。
還很故意的說說笑笑。
秦小蘭看着穿過馬路的兩個女孩的掩飾不住的美妙背影,第一次有了挫敗的沮喪。
好半天才轉身準備進院子,回頭就看見還捧着紙包的劉鎖勤還在原地癡癡的看着她,紙包裏的包子都掉在了地上,沒好氣的說:“笨死了,包子都掉地上了。”
劉鎖勤嘿嘿笑,腆着臉說:“小蘭,你長得真好看。”
秦小蘭更沒好氣:“我背朝着你,你怎麼看出來我長的好看的!”
劉鎖勤很快看了一眼大門外,賊頭賊腦的湊上前,有點猥瑣的說:“光看背影就夠了,就是港臺電影那些美女都沒有你身材好。”
那雙眼睛色迷迷的,小青年們沒事都會弄幾盤碟偷偷看看,秦小蘭也看過。
當然知道身材指的是什麼。
氣的她狠狠的瞪了劉鎖勤一眼:“呸,跟個臭流氓似的。”
嘴裏罵着,心裏卻是甜絲絲的,她對自己的美麗還是自信的。
劉鎖勤又賤兮兮的雙手捧上了包子,狗腿子似的。
秦小蘭伸手抓過只咬了口,將包子咬在嘴裏,拿過紙包,往起合了合推着劉鎖勒:“時間差不多了,快去上班吧,我還要看書複習。複習資料發了一沓呢。”
劉鎖勤趁機捏了捏秦小蘭的手,壞壞地笑:“我去上班了,你好好複習吧,我晚上再來。”
秦小蘭忙說:“都給你說了我們的事,等我參加完招工考試再說,你還來幹什麼呀?”
“這段時間別來了,等我考完試再說。”
劉鎖勤出了大門還回過頭:“我就給你送點喫的,送完就走。”
秦小蘭說:“我大姐在呢,你還是少來點吧,要不然她又說我一心二用,不好好複習。”
劉鎖勤說:“我覺得你大姐希望我來呢”
劉鎖勤去上班了,秦小蘭關上大門,坐在院子裏喫着包子雞蛋。
心情纔好了點。
再次想這次回來秦果和以前的不一樣,想來想去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但又好像一樣。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無聊的拿出複習資料,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秦果幫盧菊蘭往麥子地裏送水送喫的,走在田間小路上,盧菊蘭那雙黑葡萄色的眼睛,在秦果的臉上骨碌碌的也不知道轉了圈,終於考問:“老實說,你跟那個電影放映員什麼關係?”
還記得這事兒?真八卦,真的跟鄧保和一樣一樣了。
“我們有關係麼?”秦果彎腰從地上拽起一個酸梅子,放進嘴裏喫:“話說,你想我們什麼關係?”
盧菊蘭指着她非常肯定:“你們在處對象!”
盧菊蘭小學畢業就輟學了,村裏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沒上學的都結婚了,上學的有的都定親了。
她雖然到現在還待字閨中,卻覺着秦果這個年紀處對象是最長正常不過的了。
秦果給了她個蔑視的眼神兒:“我可是個好學生,高考沒結束,學業沒完成,我怎麼能找對象呢”
“我可不像你,沒有一點追求,滿腦子都是找對象。”
今年盧爸爸覺得女兒年紀差不多了,允許她找對象,盧菊蘭每次見到她都說自己找對象的事。
盧菊蘭理所當然的說:“我滿腦子找對象怎麼啦,我都19了,我爸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以前,像我這麼大年紀的女孩子早都結婚了,孩子都幾個了。”
“你說的是三十多年前吧。”秦果,再次用鄙視的眼睛看着盧菊蘭
“現在已經八十年代了,已經普及了教育,像我這樣正常人呢,高中畢業都十八九了,找對象結婚,怎麼都得二十二歲以上。”
盧菊蘭黯然的垂下腦袋:“你是說我不正常了。我不就是少上了幾年學嘛,我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不用讀那麼多書,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操持好家務,伺候好男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