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果從沒沒見過盧爸爸生氣罵人,裝作把帶來的東西往地邊上提,小心翼翼的觀察情況
打算如果情況不對,找個機會就開溜。
卻見盧菊蘭的臉有些蒼白,她默默地彎腰撿起鐮刀把,鐮刀刃。
從籃子裏拿出一塊光滑的磨刀石,一罐子加了點鹽的磨鐮水,坐在田埂上,準備磨鐮刀。
忽然盧爸爸站了起來,衝着那片麥子地大聲喊:“士可殺不可辱,奪妻之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聲音太突然太悲壯了,驚飛了一羣覓食的麻雀。
那邊的麥子地裏一片安靜。
不大一會兒,三嬸子從地裏鑽了出來,頭頂掛着幾根麥芒,臉上也被劃出了幾道血印。
她看着悲壯的盧爸爸,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了幾步,蹲在了田埂邊的草坡處。
有話要說?
盧菊蘭秦果對視一眼,悄悄的繞去了麥地邊。
站在地頭放眼看,已經有很多人陸陸續續的向地裏走來,其中就有盧文學跟他的父母,估計今兒也是試鐮。
還有的人家已經走進了麥地間一尺來寬的田埂。
盧菊蘭偷偷的拽了拽秦果,兩人繞去另一側田梗,躲在另一邊地頭,,悄悄坐下來注意的聽八卦。
聽到三嬸很爲難地說:“他二叔,咱都是親親的親戚,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別咬着這件事情不放了。”
盧爸爸憤憤的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籠香,你們還拿我當親親的親戚嗎?當年,因爲那個女人好喫懶做,水性楊花,我纔打她,你們倒好,幫着別人把她拐跑了”
二嬸聲音變小了:“他二叔,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跟他爸都給你解釋過了,菊蘭媽當初是真的跑到我家了,我孃家的親戚也正好在我家,至於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勾搭上,什麼時候跑的,我和他爸是真的不知道。”
“當年我也爲了這個事專門跑回孃家,也去親戚家大吵大鬧,可是菊蘭媽打死都不回來,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盧爸爸說:“話都讓你們兩口子說了,我還能說什麼!當年的事,咱可以先放着,反正人在做天在看,那個女人就算是再回來跪着求我,我也不會要她那個爛貨了!”
“但是她想帶走菊蘭,門都沒有!我今天給你把話撂這,當年那個女人走了,我也就是來問了問你們,把這事跟大隊反映了。”
“但是這次如果她把菊蘭帶走了,就是你們的事,只要我還活着,你們家就不得安生。”
三嬸子很愁苦的說:“他二叔,你跟我孩子他爸怎麼說都是一個爺,是從一個家裏分出來的。你家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覺得臉上無光。”
“但是菊蘭都快20歲了,她媽也是那麼大的人了,人家母女倆要是走了,我想管也管不住啊。”
“再說,菊蘭媽也不住在我家。”
“放屁的話!”盧爸爸聽三嬸子這麼說,忽然生氣站起來:“那個女人前天來找我,就是回你家去了。”
“昨天我還看見從你家院子裏出來。他三嬸,你也不要在我這裏惺惺作態,我盧敬儒不喫你這一套!”
“我盧敬儒走得端行得正,鐵骨錚錚的男子漢,話說到明處,事做到明處!”
“你走,豬尿泡打人不疼騷氣難聞!”
盧爸爸今兒終於發威了,還挺厲害的。
盧菊蘭秦果悄悄的鑽進麥子地,看着盧三嬸從田埂上默默的走了過來,慢悠悠的,走過地頭去自家地裏了。
秦果盧菊蘭從麥子地裏出來,面面相覷了好半天,秦果才小聲說:“你爸今是真生氣了。”
盧菊蘭無奈地擡頭看着天:“不生氣纔怪呢!不過我從來沒見過我爸對別人這麼說話,他總說有理不在聲高,還說喫虧是福。”
“我媽剛剛跑的時候,他是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都睡不着覺,都帶着我跟二哥去我三叔家門口轉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後還是帶着我回家了。”
“前幾年我媽還有那個男人也都偷偷回來過幾次,每次回來我爸都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們多半都住在我三叔家。”
“我爸說世上狗喫的,狼叼不去,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她去吧。”
“不過我知道他心裏苦,因爲他偷偷的去找過當年的生產隊長,也就是也是粉紅她爸。”
秦果說:“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咱誰都不知道,不果你媽也太過分了,就算你爸家暴,她也不能就那麼隨隨便便跟人跑吧。”
“那就算她跑了,你當年還那麼小,又是個女兒,她難道不能等兩年日子過好了就把你帶走麼?哦,現在看你長大了,能嫁人了,就想帶你走?”
“這不是欺負人,就是想坐享其成!”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覺得你爸生氣是對的!要換了我,我要是個男人,我不把她那雙腿卸了,我都找個棉花一頭撞死!”
“哎”盧菊蘭隨手摘下一個麥穗兒:“你說的都對,道理我都知道。可我還是想有一個媽疼着。說你吧,雖然你媽一年半載都見不上一回,總是你媽。”
說起媽,秦果忽然覺得心很疼.
雖然秦果媽名分在,也是親媽。可
是她都記不清上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大概都有一年了吧。去年,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或者還更早一點,媽媽姚英倒是回來過一次,當時的秦果,激動得好幾天都沒睡着覺。
可是媽媽回來,只是爲了辦理大哥姚小利遷戶口的事,大哥姚小利正在上大學,按政策上了大學戶口就得遷走,可是因爲種種原因一直推到了去年。
她只待了短短的三天時間,秦果每天放學回家,就是聽爸媽吵架,甚至動手。
也許是母子連心,她當時是拼了命的護着媽媽,不惜跟秦勝利,秦小蘭鬧得翻天地覆。
三天後媽媽拍拍屁股走了,走的時候只給她說了很多秦勝利的壞話,罵秦小妹,秦小霞,秦小蘭,秦安紅姐弟4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白眼狼,都是忘恩負義的。
秦果當時覺得媽媽說的話都對。
後來就更加與爸爸秦勝利爲敵,專門跟秦小蘭作對,甚至秦小梅秦小霞回到家,也不讓她們安生。
可是她只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哪裏會有好結果。
後來,就那麼悄沒聲息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