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鄉長沒辦法,只好檢查完了龍骨村的麥收情況,讓我把他送回家。”
王翠花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在這個年代,敢破壞別家的家庭,還能帶球上位,在郭鄉長明確的表示不回家之後,拿了錢,還能把人弄回家。
她能軟能硬,實在不是一般的厲害!
周芒野說完郭鄉長的事,覺得自己有點多嘴了,來鄉里上班的時候,武裝部部長知道他的主要工作,暫時先是鄉長的司機,就再三交代,到了鄉里上班,最好是多幹活少說話,儘量不要把領導私人的事情說出去。
他本來也不是個喜歡多嘴的人,可剛纔就想把這件他覺得非常奇怪,想不明白,的事情告訴秦果。
秦果說:“男人嘛,對愛情永遠是專一的,永遠喜歡年輕的!王翠花人年輕,拿得起放得下,郭鄉長怎麼惹得起。”
王翠花既然有能力讓郭鄉長跟前妻離婚,自然就有本事管着郭鄉長。
這個女人是個聰明人,也許發現,胡攪蠻纏撒潑無理取鬧解決不了問題,回家想明白了變了個方法。
走到鄉政府門口,周芒野進去了,秦果去小賣部賣了兩毛錢的餅乾,去醫院了。
這兩毛錢,是她現在全部的財產了,也是因爲這兩毛錢實在是太嶄新了,一直被她夾在書本里,捨不得花才留到了今天。
到了醫院,盧菊蘭果然在,她早上回去,只眯一個小時就起來做飯,做好飯帶着錢來醫院補齊了住院壓金,看着盧敬儒喫完飯,商量着去請兩個麥客。
秦果問了盧敬儒的病情,血壓還沒降下來,高燒也沒退,只是中暑的情況好了點,還需要繼續住院治療觀察幾天。
盧敬儒現在是起來上廁所都頭暈。
盧菊蘭十分發愁:“地裏麥子收不下來,醫院裏也沒人看,我一個人不能分成兩個人用。”
秦果說:“我替你在醫院看着盧叔,你去找麥客割麥子。對了,貴纔在家呢,他可以帶着人割麥子,你給他們做飯。”
盧菊蘭神色變了,起身提了個水壺去外面,順便給秦果使了個眼色。
秦果也找了個藉口跟了出去,到了醫院後院水房,秦果問:“怎麼了?”
盧菊蘭問:“我二哥真的在家?可我今天早上回去根本沒看見他,走的時候也不見人。”
秦果說:“我在坑頂喊了好半天,他才慌慌張張的從屋裏出來,說你不在。”
盧菊蘭說了聲:“糟了。”
便把暖壺塞到秦果手裏,速度的跑了。
怎麼了?
秦果想不明白什麼事糟了,提了開水回到病房,坐在牀邊看着盧敬儒掛吊瓶。
他的臉不時地抽搐,似乎有什麼痛苦的事情,忍不住通過皮膚的抽搐表現出來。
秦果看着他跟盧貴才如出一轍的油膩的齊耳長髮,佈滿皺紋的蒼老的臉,骨瘦如柴的手指,血管突出的手臂。
很替他悲哀,盧敬儒這些年來,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三個兒女拉扯大,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
他是個自尊心很強,很有骨氣的人!自從老婆跟人跑了之後,不叫苦不叫累不叫難,一個人默默地拉扯孩子,從來沒給別人添麻煩。
但是他對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教育顯然失敗的!
大兒子很多年前就開始叛逆了,他每一年去親媽那裏幾個月,回來之後就跟盧敬儒對着幹,他先是把一間空閒的窯洞整理出來,逼着盧敬需置辦了一套牀上用具,什麼純羊毛氈,新的竹蓆,褥子被子。
還買了一隻箱子,找人打了一個五斗櫃。
他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俐俐落落的,卻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勤快,而是整天待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喫,一點也不幫着種莊稼,做生意。
二兒子盧貴才就更加誇張了,他跟大哥正相反,他現在還跟盧敬儒住在一個屋裏,睡在一個炕上。
他也是從幾年前開始學壞了,他跟着一羣,流着長頭髮穿着奇裝異服的二流子,整天東遊西逛,在家的機會不多。
即便是麥收秋收,兩個忙季也經常不在家。
他還有一個壞毛病就是會偷家裏的東西,什麼米麪油,還有盧敬儒每個集日做生意的收入。
所以他不得不每個集日都把微薄的收入存入銀行,哪怕只有幾塊錢,把家裏的米麪油鎖起來。
現在只有女兒是他的希望,他希望女兒能找個好人家,嫁個好女婿,以後能照應着他點,他覺得根本指望不上兩個兒子。
現在跟人跑了的老婆又想回來搶女兒,他是又急又氣,才生病的,要不然,他不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倒下的。
還沒掛完一瓶葡萄糖,鄧保和急匆匆的趕來了,他提了幾隻蘋果,是他家院子的那棵6月鮮,已經成熟了,散發着芳香。
秦果惦記着盧菊蘭,便說:“你來得正好,在醫院盯一會兒,看着把今天的針掛完。”
醫院這兩天也缺人手,只有一個護士忙得腳不沾地的,沒人看着吊針,害怕滾針。
鄧保和說:“行,我家下午六點才下鐮,我家的麥子,有一片今天能割。”
鄧保利家的麥子地在村子的西邊,遲兩天。
不過收麥前的準備工作也很忙,他,現在是家裏的主要勞力,能抽出時間來醫院,真的很不容易。
秦果急急忙忙的去盧菊蘭家,還沒到地洞口。
就從洞口裏傳來盧菊蘭的哭聲,嚎啕大哭的那種,很悲傷。
出什麼事了?
秦果沒顧得上多想,悶頭往下跑。
剛到洞口,盧貴才一頭衝了上來,兩人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