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果終於從廚房走了出來,去旁邊的窯洞拿過一個古色古香的食盒。

    周忙野在頭頂喊了聲:“秦果……”

    秦果後退幾步,擡頭看地莊頂背上的兩個人,問了句:“周芒野,你今天有空啦?”

    周芒野說:“郭鄉長回家收麥子了,我這幾天都有空,你看看誰家地多人少,帶我去幫忙。現在要我幫忙麼?”

    他是城裏長大的,認識糧食還是從喫的白麪,書本上的知識開始的,到了鄉村,看到一望無際的莊稼地,一片片金燦燦的麥子,一方方綠油油的玉米,一塊塊的開着紫色花的土豆,還有別的農作物,心情就特別的廣闊。

    因爲打小爺爺就教他念: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奶奶就告訴他,農民種莊稼真的很不容易,從種子下地到施肥到除草到拔苗,到後來的收割,打場,楊麥,進倉。

    再到後來,推磨,籮面,再分粗麪細面白麪黑麪。

    真的是既漫長又複雜的工序。

    現在,他終於來到鄉村,真正面對莊稼,面對種莊稼的人,一切都是那麼好奇和新鮮,他急切的想參與到其中來。

    秦小蘭忙說:“我這幾天也閒着,我也可以跟着去幫忙。”

    秦果說:“你幫忙?你可別幫倒忙,我們一會兒要去地裏送飯,然後拾麥穗兒捆麥子,拉麥子,拿回來之後還要洛城麥垛。”

    “你穿那麼漂亮的衣裳,高跟鞋,穿的還是涼鞋,到了麥子地裏會戳破腳的。”

    秦小蘭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腳,只有幾根帶子貫穿腳面的涼鞋,說:“我可以在麥地外面等着你們。”

    周芒野也看了看自己的腳,是一雙黑皮的涼鞋,也有很多窟窿眼卻沒有太露的地方,麥茬應該戳不到腳面吧。

    秦果說:“你在上面等着,我們馬上就上來了。”

    盧菊蘭秦果把做好的飯放進食盒裏,分涼菜熱菜一層一層放好,還提了一罐子加了白糖的綠豆湯。

    戴着草帽,兩人上了地洞。

    周芒野站在地洞邊,剛柔並濟線條分明的臉龐沐浴在陽光下,紅彤彤的太陽照在他的後背,就好像剛剛從太陽上降下來的神仙。

    自帶光芒。

    盧菊蘭的臉,唰,紅了。

    秦果提着一個大罐子,另一隻手提了一隻籃子,問周芒野:“你喫飯了嗎?我們剛纔烙了軟餅兒,你要不要嘗一片。”

    看在他給自己買了比想的還很稱心如意,比量體裁剪的還合身的衣服,秦果借花獻佛的關心了他一下。

    周芒野說:“還真沒喫!昨天我騎車去了賈窪送東西,回來差不多都晚上十一點了,昨晚剛好又是我值班,等我繞着街道轉了一圈查看了所有的單位回去,已經後半夜兩點了,今天早上起來洗了個頭就過來了。”

    “有多餘的嗎?”

    周芒野聽說農民的糧食都很緊張,尤其是到這收麥季節,很多人家都不夠吃了。

    從地洞口出來,羅菊蘭的眼睛就一直在周芒野身上飄來飄去,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激動,越看越覺得美不勝收。

    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就是戲文裏的書生或者是武生,周芒野,是她見過的除了舞臺上最好看的男人了。

    看的她都不知道避諱了。

    不過她還算是聽到了周芒野的話,忙接茬:“有多餘的,我跟果兒一共烙了二十幾張餅呢,我家的鍋底大,每張餅切4片都比得上別人家,一張餅大呢。”

    這麼好看的人沒喫飯,她馬上放下手裏的食盒,揭開秦果手裏提着籃子,剛想伸手去抓,忽然想到周芒野神祗般的樣子,收回了手。

    這傢伙,真是個花癡!

    不過,不直接用手抓起餅子遞給人家,這是喫飯最起碼的禮儀。

    秦果笑嘻嘻的把籃子往起提了提:“周芒野,你自己拿一片喫,食盒的第1層有剁碎的青辣椒,捲上點,會更好喫。”

    盧菊蘭馬上殷勤快速的打開食盒。

    打開食盒的瞬間,看到自己手上剛纔燙麪的手上,還帶着點幹卻的面,悄悄地把手藏在了身後。

    秦果抿嘴笑笑,從食盒中拿出筷子,幫周芒野給手裏攤開的餅子上抹了一層剁碎的辣椒說:“捲起來,你先把這片餅子吃了墊墊,一會到了地裏還有好幾樣菜呢,今天這些菜可都是我的手藝,你得好好嚐嚐,歡迎提寶貴意見!”

    周芒野將手裏的餅子捲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喫,還別說,餅子軟乎乎油汪汪的,喫起來特別的香,剁碎的青辣椒,裏面加了鹽醋,還有不知道什麼的調料,又辣又刺激。

    又香又辣又刺激,一片餅子喫完,周芒野辣得直吸溜,喫的真過癮。

    只是這一片餅子卷青辣椒實在是太少了,他意猶未盡。

    不過聽說一會兒在地裏還要喫,食盒裏還有好幾樣菜,他也就忍住了。

    他看着古色古香的,大概有三四層的食盒來了興趣,伸手摸了摸上面精美的花紋說:“這個食盒不錯,色澤柔和,文理清楚圖案清晰,式樣還非常美觀呢”

    誰說不是呢!幾天前初來乍到,秦果第1次到盧菊蘭家,一眼就看到了她家裏有兩個這樣古色古香的食盒。

    雖然不識貨,也看得出絕對有年代了,而且質量上乘,再過幾十年絕對屬於古董。

    只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找着機會問盧菊蘭呢。

    盧菊蘭很不明白的看了一眼,自家這個從她出生就在家裏的老古董說:“這個呀,我聽我爸說可是我家祖上留下來的,大概是我太爺爺那輩,聽說是我太爺爺的爺爺從京城帶回來的。”

    “順便還帶回了烙酥餅的手藝。”

    太爺爺的爺爺,應該追溯到清朝時候了吧。

    果然是古董級別的!

    盧菊蘭說:“我爸說我家的這兩個食盒,是傳家寶。平時都不怎麼用的,今兒個是帶的飯菜多,別的東西裝不下才用這個的。”

    “我爸說我家的這個食盒保溫不串味兒,還不會出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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