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事!”賈老漢的手還緊緊的抓着周芒野的胳膊,還沒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小周同志,你上上一次來不是幫我將,政府給我大兒子的撫卹金帶來了來了嗎?2000塊,我是一張一張數了,用手巾包好了,壓在炕蓆底下的。”
說了這麼幾句話,老人家已經是老淚縱橫了,秦果非常緊張的看着老人家的嘴,難不成這筆撫卹金出了什麼問題?
那可是英雄用生命換來的呀!
周芒野跟秦果都緊緊的盯老人的眼睛,老人的眼睛已經渾濁不堪,眼角堆滿了濃濃的分泌物。
混濁的眼淚從老人的眼睛裏流了出來,他顫顫巍巍的說:“那些錢是我大兒子用命換來的,小周同志,你說過那是給我們老兩口的養老錢,是政府對我們老兩口的關愛。我跟你嬸子都商量好了,用這筆錢給我家老二娶個媳婦兒,等我家老二生了孩子,如果老大是兒子的話,就過繼給我大兒子,讓我這大孫子以後給我大兒子逢年過節,清明寒舍,上個墳燒個紙。”
“我家老二都答應了,還把他哥哥帶回來的遺物,埋在了他爺爺墳邊上。”
“前幾天你跟果兒姑娘來走了之後,我跟你嬸子還拿出那2000塊錢跟老二三個人一遍一遍的數了,老二還讓我包在手帕裏,好好壓在炕蓆底下。”
“老二前天去上班了,他走的時候只是把麥子收完拉回了場院。沒有顧得上碾場也沒有揚場,我跟你嬸子尋思着,讓幾個侄子幫着將那點麥子給碾了,揚了。”
“請人家來幫忙,就得給做點好喫的,我想從那2000塊錢裏拿出10塊錢,讓侄子去集市上買點肉回來。可是老二走的那天晚上,我看了錢還在,昨天早上,錢竟然沒了!”
“我跟你嬸子我們兩個都懵了!老二走了,家裏也沒來什麼人,就是我兄弟家的兒大子我大侄子來過。”
“可我去問我家那大侄子,他賭咒發誓的說他沒拿,如果他拿了,就被天打雷劈!”
“小周同志,這2000塊錢可是我家老大用命換來的!我們老兩口現在一個腿瘸了,一個眼睛瞎了,我們要靠它養老呢,還要靠他給老二娶媳婦,生孫子給老大頂門立戶呢!”
“錢沒了,我們老兩口怎麼活啊?你嬸子都氣傻了,從昨天到今天一口飯都沒喫,就站在院子裏嘴裏滴刁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
有這種事發生?
周芒野跟秦果面面相覷!
兩位老人家失去了兒子,一個腿瘸了,一個眼瞎了,日子都過成這樣了,竟然還有人忍心偷國家發的撫卹金!
周芒野氣的說不出話來,站起來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踩到了地上的雞屎也不去管。
秦果相比之下就冷靜多了,老人家說前天晚上兒子走後,他還看了包在手帕裏的錢,錢還在,可是昨天早上就不見了。
在那段時間裏家裏只有大侄子來,可是大侄子根本不承認拿着這筆錢還賭咒發誓的。
道理是這樣的,可大侄子最清楚大伯家的情況,不至於做這樣畜生不如的事。
她走到周芒野身邊輕輕拽了他他的胳膊,小聲說:“老人家說二兒子走了以後,他看到手帕裏包的錢還在,昨天早上發現錢沒了,這段時間只有大侄子來過,可他去問了大侄子,賭咒發誓說他沒拿,你分析分析他的這個大侄子會不會拿這個錢呢?如果不是大侄子拿的,那會有誰來把這筆錢拿走呢。”
周芒野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賈叔嘴裏的大侄子應該是賈登科的大堂哥,我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他的那個大堂哥來看過他,好像還是村裏的什麼幹部,我看他那個人很正直的,好像不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賈叔說這段時間家裏沒來別人。”
秦果說:“那得再問問,問問是不是還有誰來過,他們沒看到。”
“咱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家的茅廁是在院牆外面,萬一賈叔去外面上茅廁,家裏來個人賈嬸看不見,是不是也有可能。”
周芒野點了點頭說:“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這可是我戰友用命換來的!”
“這事兒也不能着急,我先穩住賈叔,回去派出所報個案,我想這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這面山上就住了這麼幾戶人家,對面山上還有開闢出來的梯田,這幾天地裏都有人。
而且賈登科家的這個院子,轉過去那邊還有人家,從隔壁院子過去那一邊也有人家,幾家人都是賈登科的堂哥堂弟。
不管是賈家的人將老人家的錢拿走,還是外面的人拿走,總會有人看見的,即便是沒有人看見,拿走錢的人也會花的。
只要這筆錢有一張花出去,只要派出所的人用心調查,絕對能找到。
因爲,是他親自把這2000塊錢帶回來交給老人家的,這2000塊錢,是他親自從銀行取出來,是嶄新的號碼都連在一起的。
而他取出這筆錢後,因爲無聊,就看了一下錢上的號,發現是連號,還隨手用筆記了下來。
這倒不是他做事小心謹慎,是他那幾天正好閒着沒事,練鋼筆字。
他將還坐在凳子上老淚縱橫的,老人家扶起來說:“叔,你也別難過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把這筆錢找回未。”
老人家停止了哭聲,眼裏閃過一道亮光,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是你在哪裏去找這筆錢呢?我們兩個殘廢天天在家裏就守着這點錢,都守不住,你要去哪裏找呢!”
“我就覺得對不起我家老大,對不起政府!還有啊,有人給老二說了個媳婦,說是麥子收完,就要來看家,看了差不多了就定下來。”^
“我家老二也二十三了,我想趕緊給他娶個媳婦,早點生個孫子好給我家老大過繼了,安慰他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