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學文老師跟另一個老師因爲有學生終於報了藝術生，興奮不已，兩人躺在牀上又嘰嘰喳喳的說了以前十幾年中，雲都中學總共出去的兩個藝術生的光輝事蹟。
其中一個現在就是雲都小學的音樂老師，也是師範畢業的，手風琴拉的非常好。
他總是被中學請過來排練各種應付差事的節目，鄉文化館有什麼活動也總會請他過去幫忙。
另外一個就是雲都中學的體育老師，他是從雲都中學走出去的體育特長生，特長是長跑，曾經在省級比賽中得過3千米第一。
他們當然希望學校能再出一個音樂系的藝術生，雖然李竹馬擅長的是上不了檯面的，笛子，二胡，嗩吶。
三天高考很快就結束了。
在這次考試中秦果發揮了正常的水平。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考試題目比起多年以後難度一點也不低。
她也可以肯定的說，過了預考能來參加高考的學生，即便是考不上，在很多年以後絕對是二本的水平。
因爲現在招收的大學生實在太少，預選幾乎已經篩去了一半。
她知道以自己這樣的水平出來的成績，是沒有機會上任何一個院校的，哪怕是大專技校。
但是她依然非常的心平氣和，非常的放鬆，總算是對本尊短短的19年生命有個交代，因爲本尊對這次高考看得很重。
考完了試是下午5點，除了李竹馬要參加10天之後的藝術生考試，其他同學的任務都完成了。
考上考不上，成爲大學生端上鐵飯碗，和回家當農民，已經在考完試決定了。
試考完了，不管是發揮了正常水平，超常發揮了水平，還是沒發揮好的，也都成爲了過去式。
大家放鬆心情，也沒有以前的那些封建思想，男生女生成羣結隊，去街上轉悠。
連一直不說話不合羣的多鋼都跟着去轉了，還給同學們每人買個跟冰棍。
轉到了8下午八點，包的那輛班車跑完了正班，趕來送他們回去。
秦果要留在縣城裏玩幾天，李竹馬家就在城關，這次因爲心情好，有了目標，答題的時候都非常小心謹慎，也是絞盡腦汁。
李竹馬覺得自己是超常發揮了，但是因爲這幾年都沒好好學習，他並不敢保證。
他開始擔心受高考成績影響，進不了專業的學校學習音樂。
所以覺得有點沮喪，但是同學們都很放鬆，不管是考好的考不好的，都說說笑笑的，他也沒好意思離開，破天荒的陪着幾十個根本不認識卻是同學的同學們，一直到送他們離開。
剩下他跟秦果兩個。
秦果這才勸他說：“李竹馬，你不用太擔心了，其實藝術生文化課要求很低的，只要你專業成績考上去了，哪怕是你文化課比別的同學低個幾十分百十來分都有機會。”
李竹馬在進入高中之後就完全的叛逆了，對自己未來根本就沒個打算，也沒有想過要參加高考，更沒有想過自己可以矇混過關的過了預選。
現在他很後悔！
秦果說的對，報復王翠花折騰自己父親的方法有很多種，不應該拿自己的前途當賭注。
秦果有一句話說的太對了對，他有出息，就是對王翠花最大的報復。
聽着秦果的話，他俊秀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眼裏又是迷霧繚繞，如夢似幻。
他長得高高大大，身材比例很好，披肩的長髮烏黑柔順，沒有一點油膩感，相反倒帶了濃濃的藝術氣息。
他的眼神安靜的時候，柔美而憂鬱，俊美的臉龐宛如希臘神話中的神祗。
秦果很快的腦補了一下，如此藝術氣息爆棚的人，吹着嗩吶時搖頭晃腦，身子搖擺，粗獷豪放的樣子。
低頭笑了。
說：
“李竹馬，你以後出息發達了，可別忘了我這個一天的同學哦！”
李竹馬說：“我忘了我自己，都不會忘了你，如果不是我這輩子打定不結婚，我都想跟你組成家庭了。”
弦外之音暫且不說，難不成80年代的青年，都已經有了不結婚的念頭了？現在可是剛剛纔提倡計劃生育，養孩子租房的壓力都不大。
“李竹馬，你打算獨身？當不婚主義者！”
秦果非常的好奇。
“對，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李竹馬看着腳下非常堅定的說：“我不想過我爸我媽那樣的日子，不想結婚，不想有孩子，我想像我三爺爺那樣，一輩子無牽無掛，瀟瀟灑灑，一人喫飽全家不餓。”
這樣的想法有點危險。
秦果覺得人還是應該有另一半的，最起碼漫長的一生中有人作伴，當然夫妻倆沒有不吵吵鬧鬧的，畢竟，每天面對的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雞毛飛上天的事。
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
便說：
“其實你也不一定會過你爸那樣的生活，也許以後你能找一個理解你，包容你，志同道合的呢的愛人呢！”
李竹馬擡起頭來，一雙迷幻的眼睛看着前方，天已經黑了，街道上還沒有幾個路燈，顯得有點昏暗。
“我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我不想成爲我媽那樣的人，因爲我能保證自己不背叛婚姻，卻不能保證別人。我很清楚的記得我媽在深思熟慮之後答應跟我爸離婚，然後帶着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覺，在地上走來走去，哭的眼睛紅腫的樣子。”
“我不想生孩子，因爲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我小時候總是看見我媽偷偷的哭，她總是說是我爸拋棄了我們，有時候生氣起來發起脾氣，會說我以後跟我爸一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也許是不甘心吧，以前只要稍微有點事，他便讓我來找我爸，我看見我爸跟王翠花兩年生了兩個孩子，我爸抱着我的弟弟妹妹，就好像小時候抱我那樣，我看見我爸跟王翠花，跟我弟弟妹妹一家人，我是個多餘的，而我媽是個可憐的，心裏就非常難過，我希望我爸媽沒有生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