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芒野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卻也說不出別的理由,怎麼着郭鄉長都是他的上級。
他撓着頭無奈的看着秦果:“現在離喫飯時間還有一會兒,要不我們進去陪一陪?”
秦果也覺得很無奈,面對如此氣勢洶洶的小護士,倆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她說:“那就陪一會吧,賠兩塊錢的。”
兩人在護士眼神的監督下,乖乖的進了病房。
周芒野坐在旁邊空着的病牀上。
秦果本來也打算坐着,等着郭鄉長回來,可是看着王翠花慘白的嚇人的臉,聽着她因爲疼痛不時發出的呻吟。
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經過詢問,她讓周芒野先去病房等着,很笨拙的幫着王翠花排了尿。
又讓周芒野幫忙打開罐頭,用勺子舀着罐頭水餵給王翠華喝,王翠花的嘴脣實在是太乾裂了,都裂出了血口子,一道接一道的。
映襯着慘白的臉,很怪異,很嚇人。
兩人一直在病房裏等到差不多下午四點多了,還不見郭鄉長來。
用眼神交流過之後,趁着小護士忙碌,沒有時間盯着他們,一個個的溜出了病房。
有着剛纔的經驗,周芒野也開竅了,去商店裏買了一瓶罐頭一包點心,兩人到了跟黎部長約定好的地方,跟着他一起去郭燕家喫飯。
郭燕家在毛紡廠家屬院最裏面那排,有三大間,一個廚房,一個炭房。
他們家共有4口人,除了郭燕的父母,還有郭燕的奶奶。
家裏佈置相當的溫馨,沙發五斗櫃,電視機,還有一臺雙缸洗衣機。
客房就是郭燕父母住的大房子,沙發,五斗櫃,電視機,洗衣機還有一臺錄音機,都擺在這個大房間裏。
郭燕的奶奶父母都很好客。
準備了整整一桌子菜,涼菜熱菜的。
一家人對周芒野都表現出了超級的熱情。
秦果這時候就發揮了女朋友的作用,她似乎嬌滴滴的菜都不會夾了,時不時的撒嬌讓周芒野給她夾菜。
還很不矜持的從周芒野的碗裏,挑出郭燕給他加的肉說:“周芒野他不喜歡喫肉,這塊肉我幫他吃了。”
不一會兒又從周芒野的碗裏挑出,郭燕夾給他的青菜:“周芒野不喜歡喫青菜,我幫他吃了。”
氣的郭燕放下筷子氣呼呼的瞪着她說:“你什麼意思啊!合着周芒野他既不能喫肉也不能喫菜?我看你就是不想讓他喫我夾的菜。”
“真聰明!”秦果馬上豎起大拇指:“我就是不想讓別的漂亮姑娘當着我的面給周芒野夾菜喫,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覺得這種事情由我來做比較好,你說對嗎?美女姐姐。”
面對秦果的這種說辭和這種態度,周芒野表現的非常淡定,他一點也不覺得難堪的說:“黎部長,奶奶,叔叔,阿姨,小郭,你們也別見外,果兒就是這樣。她不喜歡別人給我撿菜,卻喜歡我給她夾菜。”
兩個人這樣一唱一和,不顧別人在場的秀恩愛,氣的郭燕低着頭,一個勁兒的往嘴裏刨飯。
周芒野喫的很不是個滋味。
雖然郭燕的奶奶母親,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也都是些家常菜,什麼炒土豆絲炒白菜,菠菜豆芽拌涼菜,涼拌胡蘿蔔絲,芹菜炒肉,還有一碗蒸肉。
可是周芒野喫着,怎麼都不如秦果做的好喫。
秦果不怎麼挑飯,倒是喫得津津有味。
一頓飯喫完,等郭燕的奶奶跟母親兩個人去廚房,刷完了碗筷,兩人就起身告辭。
出了門,周芒野說:“我還得去趟醫院,看看郭鄉長到底在醫院還是在家裏。”
“這個郭鄉長老了老了,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光是來縣城接他,都接了好幾趟,每一次都接不到人。”
“我都擔心他再這樣下去,就要退居二線了,畢竟他是鄉政府的一把手,他不在,有些工作就不能正常開展。”
秦果說:“郭鄉長其實是個好人,也是個能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可惜栽在女人身上了。”
“晚節不保啊!”
兩個人一路說着話,周芒野準備回去把包拿上,先去縣醫院再看看郭鄉長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再開車去家裏接人。
他有點發愁:“我都發愁今天晚上能不能見到郭鄉長,我覺得吧雖然王翠花罪有應得,但是他把王翠花一個人留在醫院裏,確實做的有點過了。”
“怎麼說王翠花都是他老婆。”
倒是這麼個理兒。
秦果說:“李竹馬說他已經把姓改回來了,叫郭竹馬。我覺得吧,雖然他出手有點太重,也是因爲王翠花太沒眼力見,太不識時務了。”
“李竹馬現在去T市師範學院,等着考專業去了!”
“雖然事是李竹馬犯的,但是事情的起因是郭鄉長沒處理好家務事,所以我也覺得郭鄉長應該在醫院裏看護王翠花,不管事情的結果以後會怎麼樣,現在王翠華還是他老婆,老婆住院,老公當然要看護了。”
老公?這個詞兒聽起來有點新鮮。
周芒野在電視裏聽過這個詞,知道意思就是愛人,丈夫。
只是他很奇怪,秦果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把這詞用上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討論着郭鄉長的家務事,天還沒黑,很多單位也剛剛下班,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路過運輸公司車站候車廳門口的時候,周芒野眼神好,一眼看見從大廳裏走出來兩個人。
女的是胡美怡,男的就是他曾經看到過的,跟胡美儀在一起的,T市文工團的那位副導演。
副導演戴着一副鑲着金邊的眼鏡,留着長髮,揹着一個黃色的挎包,穿一件白色的襯衫,當下最流行的淡青色的喇叭褲,黑色的皮涼鞋。
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藝術氣息很濃。
他很奇怪,這兩個人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