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走出街道,沿着馬路向前走,快要到家的時候,看見秦果從對面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半塊餅子,邊走邊喫,一隻腳似乎很無聊的踢着腳下的石子。
他停下腳步,很自然的看看公路兩邊地裏。
公路兩邊大多數種的都是麥子,現在麥子都已經收了,地光禿禿的。
遠處有人家的場院裏有人用連枷打麥子。
因爲不是集日公路上也沒人,秦果從公路那邊向街道的方向走去。
吳屠夫站在原地等秦果走過了,轉過身,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半天,用袖子擦了擦鼻子,遠遠的跟了過去。
魚兒上鉤了!
周芒野也沒有往前繼續走,街邊上有一個鐵匠鋪子,這個時候剛剛開門,老鐵匠搬了個凳子放在外面,將爐子鐵錘什麼的都搬了出來,他便過去詢問,看能不能打個鐵鏟子,冬天生火爐子的時候用。
邊跟老鐵匠探討鐵鏟的樣式,薄厚程度,價格,眼睛看着吳屠夫。
秦果保持一樣的姿勢一樣的速度,從馬路拐上街道,從街道這頭走到街道那頭,又去街道那頭的馬路上走了一會兒,轉回來。
繼續走過街道,到了街道的那一頭,拐上公路向前走,這一次一直走到了吳屠夫家門口的地方。
也沒返回來而是拐上了吳屠夫家旁邊的小路,她似乎漫無目的的在田間小路上逛蕩,邊走邊採摘在這地上的野花,轉來轉去就轉到了,條條小路轉彎的地方。
這條小路這個彎轉的有點急,轉過去就到了一個大壕溝,大壕溝就好像是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似的,在壕溝下坡的坡面,有一個破舊的土地廟,離土地廟十幾米遠的斜坡上,有一間破房子。
站在坡頭往下看,那間破房子就在土地廟的後面,那片斜坡就好像一個院子。
秦果站在灣口看了看,當塬鄉的地理環境跟雲都鄉也差不多,有山地,有原地,有川地,平原上還有這麼個大壕溝,就好像一大片地中間,裂了個大口子。
這邊是傾斜的山坡,對面是斷崖式的。
站在壕溝的這邊,能看得見壕溝的那邊。
這個地方應該就叫做廟灣吧,這座小廟應該是土地廟,後面那間房子就應該是以前管理廟宇的人住的吧。
張所長他們所調查的情況,大家提供的線索,說土地廟後面的破房子就應該是這裏吧。
秦果在坡口的地方站了一會兒,轉身沿着小路又往前走,才走了沒幾步,就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薰的差點吐了出來。
她也沒停下來,繼續沿着小路往前走,小路邊全部是以前的小麥地,麥子全部收割了,留下低矮的麥茬。
麥子地裏也沒什麼人,只是在麥子地不遠處的玉米地裏,有幾個人在鋤草。
秦果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走,到一半轉身又往回走了。
她沒看見似的繼續往前走,走過吳屠夫身邊的時候,吳屠夫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花生奶糖遞了過來,那雙小眼睛閃出狡黠邪惡的光。
近距離的看吳屠夫,秦果差點沒吐出來。
那長相還不如豬八戒呢,豬八戒好歹還看着呆萌可愛些。
這個男人長着一雙小小的眼睛,兩條眉毛之間有深刻的川字紋,眼袋很深,皮膚黝黑黝黑的,鼻子上還滿是黑頭。
厚厚的嘴脣上面是一層,黑乎乎髒兮兮的鬍子,兩隻招風耳,幾乎朝天的鼻孔裏,長出幾根噁心的鼻毛。
秦果緊閉着嘴脣,使勁的嚥下從胃裏面反出來的酸水,裝作天真爛漫的看着吳屠夫。
吳屠夫那雙眼睛都眯得快沒了,那隻黑乎乎的,關節粗大的手往上伸了伸將手裏的兩顆花生牛奶糖攤開了,賤兮兮的說:“妹妹,喫糖。”
妹妹?噁心。
秦果眼裏閃出一道光,接着暗淡下來,警惕的看着吳屠夫,將身上背的挎包抱在懷裏,說:“我媽說,壞人才給糖喫。”
說話的聲音非常認真,眼神都透着一根筋兒。
吳屠夫伸長脖子,將手往前伸了伸縮:“你媽瞎說,壞人怎麼能給你糖喫呢,壞人會打你罵你,好,人才給你糖吃了,就像我,我是好人給你喫糖。”
吳屠夫說話的時候一雙小眼睛,睜開閉上睜開閉上的,身上的氣味難聞,嘴裏也噴出一股臭氣薰的秦果,真的想吐。
而且他說話,真的像在跟大傻子說話似的,臉上的表情是在騙人,說話的語氣是在騙人。
秦果努力的忍住,想要一拳打碎他的門牙,讓他閉嘴的衝動,一雙眼睛癡癡的看着他手裏的那兩顆糖,嘴上說的卻是:“我媽說壞人給糖喫,是想把我拐賣了,把我拐賣給別人當媳婦。”
“我纔不給人當媳婦呢!我要回家找我媽。”
既然人家把她當傻子,那她也就把他當傻子了。
秦果覺得自己的表演是成功的。
吳屠夫往前走了走,又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放在手上,端着4顆糖仲到了她嘴邊說:“妹妹,你媽說的不對,我給你糖喫,是想帶你去看土地爺。”
“你不是想回去找你媽嗎?土地爺你知道吧,土地爺可是神仙神,知道你媽在哪裏。”
秦果抱着懷中的布包,以最快的速度最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偏着腦袋說:“你瞎說,我都不知道我媽在哪裏,神仙怎麼會知道?”
“我跟我媽坐着班車要去我舅家,結果下了班車,我媽就不見了。”
“她可沒說神仙知道她在哪裏?”
“你的身上很臭,你的嘴巴很臭,我不信你的話,我要去找我媽。”
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嘴巴也太臭了,秦果真的是受不了了。
聽秦果說他的嘴很臭,身上很臭,吳屠夫的臉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