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芒野說:“我們走着去太慢了,我有輛加重自行車,小多,你們家有加重自行車嗎?”
多剛家庭條件非常好,現在最時髦的自行車,家裏當然有了,他馬上說:“我家加重的輕便的都有,周幹部,咱們是騎自行車去嗎?”
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周芒野,所以按照一般農村人的習慣叫周幹部。
周芒野說:“你就不用叫我周幹部了,我叫你小多,你叫我周哥吧。”
“我想咱們兩個大男人騎着加重自行車,將架子車綁在自行車上,咱倆帶着她們幾個女的,到了賈窪坡口,再解開。”
這個主意好啊,秦果兒馬上拍手說:“周芒野,你真是太聰明瞭。有了自行車我們就不用走路了,而且我們也準備多帶兩個框子,今天當塬集,當塬鄉是個四方街道,我們拿三個框子吧,可以在每條街道上擺一個攤兒,到晚上剩下的,就便宜點,批發了吧。”
“總之我跟我爸談好了,咱們今天去先撿桃子最紅的那棵樹。”
“我爸說那顆桃樹桃子非常繁密,估計摘個200多斤沒問題。我們就算一斤一毛錢,也能賣個20多塊錢。”
“今天我們加起來如果能賺20多塊錢,去掉10塊錢的本錢,我們是6個人,每人能分兩塊錢就行。”
“現在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四十塊錢。”
“我們如果賣的更高,能多賺一點錢的話,下午飯也就解決了。”
多鋼回去推來了他家的那輛加重自行車,還拿來了一杆秤,鄧保和,盧菊蘭家都有秤,盧菊蘭家還有兩把秤。
周芒野將架子車的兩個車轅,牢固的綁在兩輛自行車的後座上,他跟多鋼兩個人蹬着自行車,保持一定的間距,帶着架子車往前走,架子車上坐着四個女孩。
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更何況今天搭配的是兩個帥的,不能再帥的男子。
鄧保和的兩個妹妹雖然年紀還小,也好像已經懵懵懂懂的知道這個道理了,坐在架子車上一路上嘰嘰喳喳沒完沒了,說的臉都興奮的成了潮紅色。
大妹妹鄧保麗十三四歲了,多少知道點男女之間的事情,那雙眼睛一直盯着多鋼看。
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覺得周芒野,太大了。
小妹妹就一直盯着周芒野看,因爲周芒野蹬着自行車的後背也是挺拔的,柔順烏黑的短髮,隨風飄揚。
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賈坡路口的地方。
周芒野將架子車解下來。
他跟多鋼騎着自行車下坡。
盧菊蘭今天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她已經想好了,要跟鄧保和兩個確定戀愛關係,哪怕鄧保和父母反對也要堅持。
因爲大哥二哥根本對家裏的祖傳烙酥餅的手藝沒有任何興趣,用盧敬儒的話來說,兩個兒子也不是這塊料,沒有學這門手藝的天賦。
當然讓盧菊蘭下這個決心的,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她跟鄧保和從小一起長,知根知底這一點。
祖傳的手藝總不能丟了吧。
所以她今天表現的很規矩。
因爲她知道,只要她答應,鄧保和一定會堅持,鄧保和堅持,他家裏人就會退讓。
兩人的事情一定能成,兩人的事情成了,鄧保和的兩個妹妹就是她的小姑子。
在小姑子面前一定要保持當嫂子的姿態。
看着兩個男人騎着自行車下了坡。
盧菊蘭這才恢復了平時的熱情活潑,拉着架子車的兩個車轅,笑嘻嘻的對三個女孩說:“你們坐在車上,我給大家放個跑轆轤。”
秦果馬上興奮的說:“好啊好啊,不知道你的那個手藝還在不在。”
平原上生活的人家,院子裏都打着水井,盧菊蘭家的地坑莊裏就有一眼水井。
她每天都會打水,所謂的跑轆轤,就是將水桶往井底放的時候,鬆開轆轤把,讓轆轤自己飛快轉圈,水桶吊着井繩直到水桶到了井面。
用架子車跑轆轤,顧名思義,當然就是架子車像打水的轆轤一樣自由奔跑了。
秦果盧菊蘭以前就玩過這些,就在盧菊蘭家老姑門前的那段山坡上。
盧菊蘭學習不行,不喜歡唸書,所以很早就輟學了,但是農活針線活,那可是一學就會樣樣精通。
她看着三個女孩都坐在了架子車上,將後面的擋板固定好,說了聲走了。
便拉起架子車,將拉繩兒套在肩膀上,到了坡頭的地方看了看下面已經快要到坡底的兩輛自行車,喊了聲:“你們兩個下了坡就往邊上讓。”
她用兩個胳膊肘部的地方壓着車轅,到了下坡的地方,兩腿騰空,車輪咕嚕嚕的飛快轉動着向坡下跑,颳起一層厚厚的塵土。
幾個女孩子護着頭部,喊着叫着異常興奮。
盧菊蘭就那麼雙腳凌空,整個身子架在車轅上,用兩條胳膊固定着架子車的方向。
而架子車的後半部,因爲有4個女孩子的重量,所以一直磨在地上。
有點像一半重一半輕的飛奔的蹺蹺板。
遠遠看去就是一輛架子車從坡上滾下去了、
周芒野多鋼聽到了盧菊蘭的喊話,到了坡底各自向小路的一邊讓開,回頭擡頭就看見架子車上盧菊蘭凌空而起,車子飛快的衝了下來,身後揚起厚厚的一層塵土,看起來好像後面冒着白煙。
只是轉眼的功夫架子車就到了坡底,緩緩停了下來,就好像蹺蹺板似的,盧菊蘭落了地,架子車的後半截擡了起來。
“厲害厲害!”
周芒野欽佩不已,作爲在城市長大部隊成長的他來說,盧菊蘭的這像技能就跟雜技一樣驚險刺激。
多鋼更是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