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睡了。
秦果用最快的速度,把病房門打開,笑容可掬的看着鄧保和:“我們這麼祕密的來,你都知道了,你的耳朵還真靈光。”
鄧保和說:“你們來,我剛剛去上個廁所回來,在後面看見了。”
鄧保和睜着眼睛說瞎話,他剛纔聽老夫子講封神演義都睡着了,是盧敬儒那會兒去上廁所,看見了幾個人進了兩個病房,回去悄悄告訴他的,說他的女同學又進了醫院。
鄧保和進了病房就坐在另一個空牀上,看着掛着吊針的童小晴:“怎麼又進了醫院了?我就說你的病還沒看好,怎麼就急着出去了?”
說完飛快的看了眼秦果。
他當然知道童小晴是晚上被家人偷偷擡出去的。
秦果說:“可不是嗎?她病還沒治好就着急出院,身體實在太虛弱了之後又回來。”
“保和,你這幾天在醫院沒什麼事兒幹,估計也休息好了,晚上不瞌睡,你幫我看着童小晴,看着針掛完了去叫護士,不要滾針了。”
說話間哈欠連天的,眼淚都出來了。
鄧保和爲難的說:“果兒,我就是看見你們兩個又回到了病房,以爲誰出了什麼事兒,進來看看。你們兩個女孩子,大半夜的我一個男的在這裏像什麼回事。”
“哎呀,你就不要假正經了。”秦果閉上眼睛說:“我們在病房,童小晴在輸液,你留下來那就等於陪牀的。再說了,病房裏有三張牀。”
秦果說話間已經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發出了輕微的均勻的呼吸聲。
鄧保和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果兒就是這樣,只要是困了,什麼地方什麼環境都能睡着。”
他很清楚的記得以前秦果被秦小蘭姐妹給欺負了,眼睛紅腫着跑出來找他跟羅菊蘭訴苦,他們倆人還在安慰她卻已經睡着了。
原因是昨天晚上鬥爭了一夜!
想到秦果以前隔三差五的,在家裏大鬧天宮,卻每次都被壓到五行山下的樣子,好像好久沒聽到秦果來訴苦了。
童小晴也閉上眼睛苦澀的說:“我以前也是這樣,晚上頭一挨枕頭就會睡着!只要瞌睡了,唱大戲都能睡得着!”
“可是現在,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頭髮大把大把的脫!”
鄧保和說:“童小晴,你把心放寬,好好把身子養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看看果兒。以前你們大概都知道點果兒的情況,她三個姐姐一個哥哥總是找她茬,高二最後一學期高三的時候,她天天都把自己繃得跟個刺蝟似的,每天上學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可你看她現在,找了那麼好的對象,人也變得開朗多了!她姐姐現在想找麻煩,還找不上了!”
“童小晴,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要向前看。”
他索性也躺在病牀上,開導起了了童小啨。
“童小晴,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咱們班好幾個男同學都暗中惦記着你呢,上一次我們同學聚會的時候,還有人說找着機會跟你表白呢。”
“盧自強就說過,他要追求你!”
“你看看你的魅力有多大!所以說,我勸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要放眼整片森林!”
“我覺得你應該聽你父母的話,去外面的廣闊天地看一看!說不定你在外面轉了一圈回來,會很後悔你現在的選擇!”
童小晴看着葡萄糖水沿着細長的管子一滴一滴的,通過鍼口流進了自己的身體。
說:“鄧保和,我知道你跟秦果還有護士長,梅大夫都是爲了我好!可我不甘心呢!”
“我跟趙老師剛好上的時候也非常害怕,我不想繼續那種關係了,可是趙老師指天發誓,說絕對會對我負責任,以後一定會娶我!”
“還說他一點不喜歡他老婆,幾個孩子他都不喜歡!他就喜歡我!他要我每隔一天晚上去他宿舍一趟,如果我哪天正好有事兒沒去,再見到他,他就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我嫌他年紀大,說我要拋棄他什麼的。”
“就算學校放寒假放暑假,我都會找機會去學校見他,因爲他要值幾天班。”
“到了高三第二學期,我已經做過兩次手術了,有一天我看着他帶着老婆孩子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從學校大門走了出去。”
“我心裏就非常難過,我想跟他分開,可是他竟然跪在我的腳下。”
“我當時就心軟了,我覺得他是世上最愛我的人!”
“我是家裏的老大,我爺爺奶奶一輩子生了5個兒子沒有女兒,大家都喜歡我,可我知道他們都只是表面上喜歡我,只有趙老師是打心眼裏喜歡我,他能懂我!”
“他給我買蛋糕買糖果,還給我買過一雙塑料底子的燈芯絨鞋,我爺爺,奶奶爸爸叔叔們從來都沒給我買過,我五叔在外面工作,也只給我送了兩件五嬸穿過的舊衣裳。”
“我省城的親戚還有我爸幫過的幹部,也都只會給我弟弟帶東西。”
“我從來沒想過趙老師會離開我!即便是他親口說過不會跟老婆離婚,我也不相信,我覺得他一定是被人逼的,當初他娶他老婆就是被看老丈人逼的!”
“他老丈人很厲害!以前當過生產隊長,”
鄧保和本來想說幾句勵志的話,開導開導童小晴,讓她從低谷中走出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結果童小晴跟個祥林嫂似的,又說起了她跟趙老師的事。
鄧保和插不上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聽着聽着也困了,不一會兒也打起了呼嚕。
童小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幾乎是自言自語的一遍一遍,回憶着跟趙老師的過往,直到覺得手背疼,才發現一瓶葡萄糖已經掛完了,回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