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果很謙虛：“這些我也是聽菊蘭說的，黑山羊一般都是山溝溝裏放的，所以以前盧菊蘭他們村裏的黑山羊，就是盧菊蘭的大哥跟二哥趕去賈窪溝放的。”
“聽說這些山羊放好了也不容易，放到山上滿山遍野的跑，不過只要知道了羊的習性，不管跑得多分散，到時候都能收回來。”
“盧菊蘭的大哥應該是放了五六年的羊吧。好像十三四歲就開始放羊了。”
“盧菊蘭的二哥也差不多，他們兩人那時候要放一百多隻呢。”
“我都還記着那一年弟兄兩個大冬天的把羊趕去賈窪山溝裏放，結果大雪封山，差不多一個多星期纔回來。回來之後兄弟兩個的腳都凍木了，赤腳醫生說如果再凍幾天，兩個人的腳都保不住了。”
“當時好像還丟了好幾只羊呢，後來聽說丟了的羊都被後溝大隊長，那時候賈坡賈窪賈溝後溝，還是一個大隊。給拉回大隊部，煮的吃了。”
“因爲那幾只羊都被狼羣追着，從一個懸崖上掉下去摔斷了腿。”
“兩個大隊，當時還爲了那幾只羊，找鄉政府打官司呢。”
“不過後來，好像再沒發生過什麼丟羊，困在山裏的事情。”
“盧村的山羊，當時還是生產隊的時候，給村裏創造了很高的效益。聽說村裏那輛拖拉機，就是那一年將一百隻山羊，賣給了縣城大飯店，纔買回來的。”
“後來村裏剩了差不多有七八十隻山羊，我記得都包產到戶了，村裏的山羊還在呢。後來這些山羊都分到了村民家。”
“黑山羊喜歡在山溝裏跑，山羊多了才劃的，抽出一兩個人專門去放。一家一個兩個的，哪有那麼多閒人去專門放羊。後來有人來收羊，黑山羊差不多都被收走了，現在整個村裏，估計都沒黑山羊了。”
“盧菊蘭的大哥二哥放了好多年的羊，絕對是放出了經驗，以前給生產隊放羊，每天都有固定的工分，等於是喫大鍋飯。放的好放的壞，也就那麼回事兒了，但是現在是給自己放，他們一定會很精心的。”
“你如果能給他們爭取一個名額，扶持他們成爲養殖專業戶，說不定他們就會是你扶持的第1個萬元戶呢。”
周芒野說：“我盡力而爲吧！這個定點扶持還有個定點銷售呢！具體是什麼個政策我還沒注意看，不過大概就是他們定點放養山羊，有定點收購的。價格好像也差不多。”
秦果說：“這樣最好了！”
兩人在小門店裏說話，看着門店外面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
周芒野說：“我覺得你有一次梳的兩個小麻花辮非常好看，我爺爺奶奶就喜歡梳小辮兒的小姑娘，我記得我姐小時候，我奶奶總是給她梳兩個小辮。”
“我爸他們下午纔來，你家裏都收拾好了，我看你大姐也好像不喜歡我們在家裏，她看起來好像有什麼心事。”
秦果說：“咱們今天回來，我們就開始打掃衛生。我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呢。咱們來街上也沒什麼事兒，也沒什麼需要買的，我也是看出來我大姐好像有點心煩。”
“咱們回去吧，我回去稍微捯飭捯飭。”
周芒野說：“衣服特別合身，特別好，鞋子也不錯，膚色更好，就是我覺得頭髮如果梳成兩條麻花辮的話，我爺爺奶奶會更高興。”
秦果說：“雖然在你眼裏，我是最好看的，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但是第1次見公婆見爺爺奶奶，我還是想把我最美的一面呈現出來。”
“上一次在縣城我給我自己偷偷買了粉，眉筆口紅，還有睫毛膏。”
“這些東西都在我的小挎包裏裝着呢。要不然我這會兒去拿着，一會兒去你房間打扮打扮。我知道今天星期六，你們單位早上上班，下午人幾乎都走了，都回家去了。”
周芒野說：“好。”
秦果現在穿的就是周芒野買的那身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洋服裝廠的衣服。
真的是非常顯身材，又非常有氣質。
兩人很快回到家，秦小梅還在廚房，小文文已經在院子裏玩耍了，秦勝利還沒回來。
秦果拿了自己的小包又出了大門，秦小梅都沒反應，她坐在廚房地上摘着豆角，卻是手在動，眼睛不動。
秦果知道她心裏很不平衡，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秦小蘭，竟然沒有爭得過秦果。
但是畢竟是家裏的老大，也是唯一結了婚有了孩子的人，知道顧全大局。
秦果看破不說破，提着自己的小布包出了大門，周芒野在大門口等着。
兩人剛剛拐上公路，聽見後面有汽車的喇叭聲，還很大，很橫。
轉身看，原來是縣城到鄉上的班車來了，因爲街上人太多，到不了以前招待所對面的車站，所以停在街道的入口。
入口處的人很多，大家都不讓路，所以司機很響的打着喇叭。
喇叭聲驚擾了趕交流會的人，有人衝着司機大聲說：“不就開了個車麼，牛什麼，喇叭壓的那麼大聲，嚇死人了。”
司機將頭從窗戶伸出來，大聲說：“這麼打喇叭都不讓路，我總不能把車橫在公路上吧。”
兩人嚷嚷了幾句，司機把車子停好，車門打開。
秦果一眼看見姚英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穿着當下最時髦的的確良碎花半袖，揹着一個黑色的皮包，穿一件黑色的直筒褲，一雙半高跟涼鞋，半長的頭髮燙成了卷兒。
她個子不高不低，身材也不胖不瘦，稍微有點駝，因爲長期在太陽下工作，所以面色發紅，但是因爲皮膚底子太白，所以看起來白中透紅，是那種略顯深色的紅。
她的眉毛是現在最流行的拔過的眉毛，細細彎彎的，臉上抹着淡淡的粉，還抹着點口紅。
看起來就不是農村婦女。
但是她雖然打扮的比較洋氣時髦，不知道什麼地方透着一股子土氣，就像大家常說的，洋芋開花賽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