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員氣呼呼的說：“車在路上跑，我怎麼知道具體什麼時候到站呀。我只能給你說個大概時間，差不多是三，四點鐘。這一路上誰知道能遇到什麼事。”
小夥子聲音更大了：“你是乘務員，你天天跑這趟車，你怎麼會不知道到終點站是什麼時候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人在終點站等我，你不說個具體時間，人家等不住走了，我還跑這一趟，有什麼意思？”
售票員說：“你這個同志怎麼這麼沒意思，我是乘務員，我就必須要知道車子到終點站的具體時間嗎？你還要精確到幾時幾分，將在外還不由帥呢！這一路要走四五個小時，路上萬一碰到腿腳不利索的客人，萬一有人帶的東西多，需要往後備箱放，不都得耽擱時間，我怎麼能給你具體到分鐘呢。”
“只能給你說個大概時間！你有事兒，難不成在車站等你的人沒長腦子嗎？不知道問車到了沒有？”
兩人吵的聲音很大，車上睡覺的人全都睜開了眼睛。
聽明白怎麼回事，坐在最前一排的中年男子就勸：“我說這位同志，人家售票員同志說的合情合理。咱們這麼遠的路，誰知道路上會碰到什麼狀況，到終點站前後差個一半個小時都正常。”
別的乘客也勸小夥子：“小夥子，售票員同志說的對，將在外都不由帥，車子在外面跑着，誰知道會出什麼情況。”
司機都扭頭說：“你這個小夥子，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我跑了這麼多年車，我都不敢保證準時準點的到達終點站！”
“這麼長時間的路，車上還有老人，小孩，到了前面有廁所的時候還要停下來讓大家上個廁所。再往前走有個小鎮，有人早上還沒喫飯。”
“這麼走一段停一段的，到了終點站，誰知道什麼時候了。”
“不過總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幾乎所有的人都說亮眼睛小夥子的問題。
小夥子有點氣急敗壞了，大聲說：“我也不是胡攪蠻纏，因爲跟我約好的人說是3:00在車站等我，如果車3:00到不了的話，她走了怎麼辦”
“我和她通信都一年多了，這可是第1次見面，如果我不到的話，人家會怎麼看我，說不上，我這個對象又飛了。”
哦，原來這小夥子着急，需要去踉鴻雁傳書的女朋友見面，怪不得這麼着急的。
售票員有點鄙視，說：“同志啊，你想見女朋友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們總不能爲了你，一路上不上人不下人，直達吧。”
亮眼睛的小夥子說：“同志，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們不就是爲人民服務的嗎？……”
兩人一句我一句都打着嘴仗，乘客們都興致勃勃的，此時大家都無睡意，有人偶爾插一句勸解，更多的人是聽着。。
現在的娛樂活動實在是太少了，坐長途車本身就比較鬱悶，兩人這麼一吵，倒是讓車廂裏有了活力。
她覺得亮眼睛小夥子實在是胡攪蠻纏。
現在這個年代，坐車從這個省坐到那個省，能安全到達都不錯了，哪裏會要求準確到分鐘。
多少年以後也不會這麼準確。
周芒野的一雙眼睛卻盯着車廂，他伸手攬過秦果，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嘴脣幾乎貼着她的耳朵小聲說：“剛纔車上上了5個小夥子，就是過道站的五個，都是小偷。亮眼睛的小夥子應該和他們是一夥的，他這麼吵是爲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讓這幾個小夥子得手！”
小偷！
秦果心一緊，提到了嗓子眼裏。
現在改革開放，經濟復甦，人們塵封壓抑了多年的思想終於解放開來，很多以前大家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都敢想了，也敢做了。
除了經濟開放，大家以各種形式，各種方法投入到第1批富起來的人羣中。
還有一批人，也用另一種手段，開啓發家致富之路。。
這就是小偷行業。
雲都鄉那樣的小地方，現在還並不明顯，因爲，街上平時也沒多少行人，三天一個集日，農村人本身也沒多少錢。
但是聽說已經有盜竊團伙來踩過點了，縣公安局都給派出所發了通知，只不過現在農村人口袋裏的錢實在是太少了，也許是盜竊團伙的成員看不上那點收入，又或許是城裏現在越來越繁華了還沒顧得上。
也只是踩過點還沒到氾濫的地步。
聽說省城市裏和城裏現在小偷氾濫成災，而且十分囂張，都成了農村見多識廣，經常在外面跑的人，茶餘飯後最多的談資。
秦果就聽街上曬太陽，先做點小生意的人說，城裏的小偷都是一幫一幫的，就跟現在電視劇錄像裏演的一樣。
小偷們都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有分片，固定地盤。
還有分工，有在長途車上的，短途車上的，還有公交車，各種商場街道的。
據說，非常有序，井水不犯河水，似乎還挺講江湖道義。
那麼現在站在車廂中間，隨着班車平穩的行駛，還東倒西歪的小夥子，應該就是長途車上的扒了手了。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小偷。
秦果人靠在周芒野的懷裏，眼睛就盯着幾個小夥子。
果然看見第1個上車的肥頭大耳的，那雙胖手已經伸進了靠過道座位上的乘客的口袋。
別看他長得又肥又胖，襯衣都快崩開了，可是肥胖的手指很靈活。
他將乘客的錢用兩根手指夾出來，緊挨着他的第2個滿臉橫肉的馬上接了過去傳給了身後的。
這是偷錢接力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