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幹不了服裝生意,我就弄一些不流行的:鞋子,襪子,帽子,線衣線褲,絨衣絨褲。”
四十多歲女人說:“鞋也流行啊,前段時間流行的是低跟的,前前一段時間流行的是中跟的。現在流行的是高跟的。還有條絨的,細絨的,磨砂絨的,牛皮的,豬皮的人造革的。”
30多歲的女人說:“所以我不敢拿流行的貨物,我就弄些運動鞋,白球鞋,黃膠鞋雨鞋,還有塑料底子的鞋,涼鞋。”
“這些東西翻來覆去就那些樣子,不會過時。”
兩個人說着生意經,越說越專業,秦果聽了一會兒,腦子裏就想起了童天賜的事。
雲都中學是個鄉村中學,初中帶高中,所有的同學基本上都是一個鄉不同村的,同學們之間,繞來繞去都認識,誰傢什麼情況也都知道。
正是因爲每家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所以童天賜比較自卑,一般的學生學習不好就比較頑皮,但是他學習不好也不頑皮。
他家離學校稍微遠一點是住校生,他沒有自行車,每個星期天下午就揹着一個布包,裏面裝着一個禮拜的乾糧到學校。
下個星期六下午,提着乾癟的袋子回去。
他不但和同學們不怎麼說話,就連表弟童天祥都不太說話。
童天祥有輛自行車,卻從來不馱他,他也不坐。
他的作業永遠會被老師打下來重做,他繼續做了還是錯的,他也不抄別人的。
後來老師也懶得管他了,他交不交作業老師都不說,他每天來學校就是默默的坐在座位上,上課下課。
雖然從初中到高中男女同學是不說話的,但是男同學跟男同學女同學跟女同學之間,都是一幫一派打打鬧鬧的。
他從來是不摻和的。
這樣一個同學,不知道會不會是尚大夫丟失的兒子。
如果是尚大夫丟失的兒子,5歲的孩子應該都有記憶了,他是不是因爲一直想起以前家裏的事情,所以才變得沉默寡言的?又或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變得沉默寡言的,又或者是以前父母都是有工作的人,5歲的孩子忽然從一個家庭優越的環境中來到了這樣一個僻遠的農村,承受不了才變得沉默寡言的。
想到尚大夫說起丟失的兒子那種痛心,因爲丟失了兒子腦的家庭不和,另一個兒子的疏遠。
抱走別人孩子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十惡不赦。
她是個心裏不裝事的人,翻來覆去睡不着,穿上鞋下了牀,打開門走出去。
到周芒野的房門口,敲門喊他出來。
周芒野的住的是兩人間,現在房裏只住了他一個人。
秦果看房間沒人就進去了。
一進門就說:“有個事情我不說出來,心裏憋得慌!剛纔咱們喫飯的時候,尚大夫不是說他小兒子丟了嗎?他兒子是5歲左右丟失的,說是眉毛下面眼皮上面有個紅痣。”
“我剛纔仔細的看了尚大夫,還真像,眉毛,鼻子、嘴巴都像,尤其是鼻子,就是塌鼻子。”
“有這麼巧的事兒?”周芒野非常的驚訝。
秦果說:“就這麼巧啊!當然是不是,現在下結論還有點早,但是特徵就這麼巧的對上了。我那個同學從我上初一起就是同班,同學6年,我很少聽到他說話,他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他是我們班學習最差的,老師講什麼他也記不住,做的題永遠是錯的,作文也寫不好。初中的時候老師還經常批評,把作業打下來讓他重做,後來到了高中老師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考不上學,後來聽說今年畢業證都差點拿不上了,還是家裏人找了學校,最後纔給發了畢業證。”
周芒野說:“不管以後結論是不是,既然這些條件都能對得上,咱們就得幫忙。”
“尚大夫人那麼好,今天幫了大嫂母子倆。既然這麼巧的剛好對上了,我現在就去給我同學打電話。”
秦果說:“這個時候打電話是不是有點遲了?人家都下班了。”
周芒野說:“他在軍醫大,也是對外開診的,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晚上醫院有人值班。說不定他的宿舍裏也有電話呢,我試一試。”
周芒野帶着秦果到招待所總檯,撥了電話過去。
尚祖光今天晚上正好值班。
不會是時候該父子,兄弟,見面了吧?怎麼這麼巧?
周芒野很簡單的將童天賜的情況說了一遍。
站在旁邊的秦果都能聽到尚祖光的激動,他說讓周芒野明天等着,他會在醫院申請用車,最好今天晚上就出發,明天跟他們一塊回雲都鄉。
他說他比弟弟大了5歲,弟弟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幾乎都是他幫着奶奶照顧的,這麼多年來,他都沒走出弟弟丟失的陰影。
到現在雖然心裏明白,父親只是太專注於工作,忘了弟弟。並不是因爲和女人私情將弟弟打發出去丟了的,但是心裏總過不了這個坎。
真沒想到無意中幫了大嫂的忙,還幫着老同學辦了這樣的事情。
周芒野心情十分的激動,他隱隱覺得秦果說的童天賜就是尚祖光的弟弟,因爲天下真的沒這麼巧的事情。
秦果當然是更激動了!
很多年以後有個電視欄目叫做找到你,她曾經陪着父母淚流滿面的看過一期一期的,對那種以各種手段拐賣兒童的人販子深惡痛絕。
現在無意中碰到了這樣的事情,還能稍微的幫上忙,她覺得非常的激動。
幫助別人真的比別人幫助自己還激動,做好事自己比別人還高興。,